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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全]-7
第七章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惊绝技 飞骑走太原巨憝玩盗贪念总成空
上集说到滇池钓叟门下,邱麟、李少陵两人身怀两件罕世奇珍,千年伺首乌、龙宫四珠,这两物都是常人百年难得一见之珍物,故尔引起黑道人物觊觎。邱李二人启程之初,就觉察到有人跟踪,两人不惜乔装迂回绕道,但始终摆不脱黑龙会眼线跟踪,一抵晋省羊家集小镇,就被黑龙会包闱,所幸,俞云凑巧也来在羊家集,邱李二人杀身之祸巧得而解救。
黑龙会舵把子灵宫巨煞洪长青,发动黑龙会精华主力,千里追踪,费尽心机才在羊家集截着,不意为其他黑道宵小闻知,蜂涌而来,意在掠夺。灵宫巨煞洪长青险狡毒狠,所设下借到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又被逍遥羽士彭飞与通天鲸王冀识破,当时发生争执,火拼之势,一触即发。
这时消遥羽士彭飞通天鲸王翼被灵宫巨煞洪长青数说得恼羞成怒,消遥羽土彭飞厉喝一声,举掌猛劈,挟着凌厉无俦的掌风,望那灵官巨煞洪长青撞去。灵官巨煞冷笑一声,探臂吐招,双掌一翻,只听得「篷」的一声大震,两人同时均被对方掌力震开两三步,两人估出对方造诣火候都相差无几,于是复一涌身形,各施平生绝艺,掌势如奔雷疾电,直打得雪飞土崩,天翻地覆。
俞云用眼环顾了一下,瞥见黑龙会所布下的明桩好手,被矮方朔等三人来时,突其不意,用独门点穴手法定住,个个如泥槊木雕一般,睁眼怒立,一动不动,心中微微好笑,突然灵机一动,悄声与邱李二人说:“两位朋友,今晚幸而贼党形成火拼之局,我们不可再呆在这里,请二位缓缓退到马厩中,牵马向背后驰去,我随后就赶来,不然,等会匪党一涌而上,要想脱身那就难了。”
两人一想也是,即向后面寸移,这时矮方朔等三人,见俞云及邱李两人对自己三人傲然不理,不由微微生气,心说:“难道我们帮错忙么?真是岂有此理。”于是他们三人一赌气,就故意离得俞云等三人远远的,互相不作理会。
其实邱李二人是当事人,比什么人都紧张,哪有心情说这客套虚语,只有俞云是故作各种傲相,不然,等矮方朔三人缠上,就别想脱身了。那边逍遥羽土彭飞与灵官巨煞洪长青这—打上,就难分难解,他两人都是绿林极负盛名的怪杰,也都是看不惯对方颐指气使的骄傲狂态。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是故各以平生绝艺,一搏雌雄。慨叹多少古今英雄人物,均脱不了名利锁缚,到头来,还不是人亡财空。
这时,通天鲸王翼见他们两人各不相让,心中一乐,暗道:“良机不再,我王翼何不乘时出手,劫夺奇珍;”想罢,暗中招呼同党,嗖、嗖晃出,刹时十多条身影,如旋风般飞扑俞云等人。
月环既已隐入云层,大地又复一片昏暗,匪徒在雪地飞窜,在雪光映照中像似无数的幽灵出现,魅影重重,发出一声声凄厉长啸,令人听了不禁汗毛倒竖。哪知王翼等一窜近前,猛然发现俞云及邱李二人形踪已膏,就知大事不妙,连矮方朔等三人也不顾了,身子一侧,神鹰掠翅般,就往旁翻窜开。
矮方朔荆方等见王翼等匪徒往自己这边扑来,三人早是凝神蓄势,等他们近前,好下煞手。突然见那群匪当离身旁不远,又自往旁窜走,不由一怔,反身回顾,顿时察觉那俞云三人业已失去踪影,是故匪党窜来自己这边又自撤离,但是他们惊讶俞云等是怎么走的,以自己三人耳目轻灵,五丈以内飞花落叶之声均逃不过,虽然朔风怒吼,俞云等距离不过两丈左右,自己三人总不会这样不济,竟毫无所觉,正是天人笑话,片刻之前还见他们,怎么……?
矮方朔不禁摇摇头,望着东方玉琨二人呲牙一乐,笑道:“娃儿,我们算是失了风啦,帮了人家的忙,人家不但不承情,反而夹紧屁股一溜眼跑了,我们还楞在这里干吗?喝西北风,还是瞧鬼打架,走吧。”正罡剑东方玉琨、黑摩勒姜宗耀相顾一笑,同着矮方朔转身退去,眨眼消失在黑夜茫茫中。
可笑灵官巨煞洪长青,及消遥羽士彭飞两人打得火炽,须发怒张,每人都欲制对方死命,不容丝毫分心,是以竟未觉察到。灵官巨煞尚持着自己黑龙会黑桩监视对方,一有异动,自然有手下飞报,却哪里会料到矮方朔三人来时,把明暗桩全点住,这时还是消遥羽士随来的党徒发觉,不但对方人影没见着,连王翼等人都跑光了,急嚷道:“二位当家的,人都跑得没影了,你们还打个什么劲。”
消遥羽土彭飞闻声首先惊觉,双掌交互劈出两股劲力,将灵官巨煞洪长青逼退一步,单足一点,身形顿晃出三丈远近,回面喝道:“姓洪的,我彭飞跟你还没了,你记着就是。”说完用手向同党一招,二十余条黑影眨眼风驰电掣跑得无踪。
灵官巨煞洪长青嘿嘿冷笑,只觉一股怒气夹着热血上涌,恨得举掌猛劈雪地,叭、叭,连声大响,溅得碎雪飞扬,胸头气愤一发泄,朔风吹在身上,头脑才慢慢冷静下来。环顾左右,只胜下七八人,其中一半都带得有伤,不由长叹一声,自知这回是栽到家了,人家能在自己明暗桩密布之下,从容离去,不用说人家自始就没有把黑龙会放在眼中,那中年书生方才露出一手,是平生仅见的武学高人,预料彭飞王翼等人追下,也一定落个灰头土脸,自己不如见机收手,尚可保存盛名,黯然思忖半晌,才无精打采地收拾残局撤走。
朝日初上,大地映起一片白的耀眼光华,朔风仍然是一阵一阵怒吼寒意比昨晚更甚,真可说是路人绝迹,鸟兽尽蛰。这对,雁门关至代县道上来了三骑人马,那马不是在奔驰,而是跳跃着,因为昨晚的雪,把地面添了三尺厚,照说雪面该结了冰,但那只是薄薄的一层,怎经得起一人一马的重压,前蹄拔出,后蹄又陷下去了,只是不停地跳跃,累得三骑马吐气如云,昂首长鸣。
俞云执着一条长可七尺马鞭,在头上不住地打旋旋,有时也打出「叭」、「叭」的声响,虽然是—言不发,面上好象轻松已极,反之邱麒、李少陵二人却面色凝重,心情紧张得有若铅石,与昨晚在羊家集旅安客栈内有说有笑的神情,大不相同,不时回首探望着,看看贼党是不是会放过他们。
俞云见了笑道:“二位大可不必担心,只管放心走去,这班不要脸的匪徒只要敢来,他们怎样来,我就照样地打发回去,说不上我还要护送二位到地头,二位大概是去太原吗。”他们三人从羊家集进得雁门关后,始终就未曾交谈一句,这时才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邱麒立即笑道:“夜来多承大侠相助,在下也不能说什么相谢之词,依在下猜测,大侠必是脱略形迹之人,若然,在下倘仍以俗礼相待,倒反见虚假了,但不知大侠名讳可否见告。”
俞云哈哈人笑道:“我叫俞云,称我大侠有点当不起,尊驾既已知我是脱略惯了的人,千万请随便称呼。”说此顿了一顿,不禁又笑道:“二位也忒胆大了,怎可在羊家集谈笑无忌,轻易炫露异实,这样,岂不是自速其祸吗。”
邱麒尴尬地笑答道:“这叫做事到临头,不得不尔,其实哪里有龙官四珠,千年何首乌倒是有的。”
俞云不觉大奇道:“哪有这种怪事,江湖黑道人物,若不事先摸清底细,决不会下手,怎么内中还有什么蹊跷吗?”
李少陵这时接口道:“只怪邱师兄醉后轻言贾祸,因为家师滇池钓叟,前三月与五台掌教元真子为了前怨,约在五台山下比斗。元真子虽被家师击伤肩胛,但家师也被元真子掌伤前胸,脏腑糜烂,非千年何首乌不能救治,幸得家师好友清掸寺方丈净尘大帅说他京城故旧、光绿寺卿陈光普家中,有两株千年成形何首乌,十年以前,净尘救过陈光普全家一场杀身大难,为此陈光普即要取一株千年成形何首乌相赠,净尘推谢说他方外之人,又年已八十余了,未免糟塌了灵药,他年若需要用之时,必着人来取。于是命愚兄弟两人持净尘方丈—串沉檀佛珠作信物,陈光普一见佛珠就取出何首乌相赠,正要离开京城时,不意遇上多年未见的武林好友,邀在东来顺欢宴,酒酣耳热之际,邱师兄出千年何首乌炫露,又说佛珠手串比之龙官四珠更为有用。不意邻座竟有黑龙会匪徒,大概是听错愚兄弟等还有龙官四珠,竞匆匆走去,等愚兄弟惊觉失言时,悔已不及了,故而一路连生事故,被我们乔装迁回逃时,不管我们说什么,匪党坚不信我们没有龙官四珠,其实龙官四珠倒是有的。不过现在大内珍藏库。”
邱麒接口说道:“家师负伤后,经净尘大师灵药保住性命,但最多能够维持五个月不再恶化,过时虽有千年何首乌,也难痊愈厂,这件事从京中被匪党得知愚兄弟持有千年何首乌后,立时传遍了关中武林,是以归途宁舍捷径;绕道而行,哪知还脱不出匪党追踪。这种罕世灵药,练武人服了,即平增一甲子功力,不要说他们生心掠夺,即使正派人士也千方百计以求,说来也真怪在下太大意了,目前虽脱出黑龙会虎口,不过由此至太原,左有五台,右有云中山脉,难保不变生肘腋,是以忧虑。”
俞云听说,才知这事大概,沉吟一会,慨然说道:“二位既虑途中会生变故,如见信俞某的话,不妨取山交与俞某,万一有事,我必亲自送到清禅寺令师处。”
邱麒立时在怀中取出—具形如婴孩,有手有脚通体灰白的何首乌,递在俞云手中,笑道:“俞大侠在说笑话,在下哪有什么不见信的,只是太有劳俞大侠了,其实俞大侠想要这具伺首乌,还不是举手之劳。”
俞云笑笑接过,看了看这儿千年何首乌,顾觉鼻端嗅进了一缕缕清香,使人神思一振,于是随手放进怀中,叹道:“这种稀世珍药,实在与人引诱太人了,目前俞某也为之怦怦心动。”既又面色一变严肃,郑重叮嘱二人道:“路上无论遇上什么人物,倘问起何首乌之事,只推说被黑龙会抢去,这办法迟早定会揭穿,但可延捱一时,等到真到太原,大师病愈,再说不迟。”
邱李二人均伺意这办法,只觉俞云这个人物怪谲,深不可测。自己两人出道也有二十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起有这个人物,但自前又不便详细问他出身来历,只得闷在心头。俞云叉紧接着说了一句:“前路倘有事故,最好我们装作互不相识。”
这时身后起了—声声怒啸,三人忙回身一瞧,只见来路上十数条黑影在雪地中飞驰窜来,俞云不禁笑道:“天下竟有如此不怕死的,看来俞某非要成全他们不可,二位请暂作壁上观,容俞某出手。”邱李二人点点头,心里却忧愁万斛,好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危难重重;他们虽确知俞云功力,料他必然会将何首乌送到,但担心自己两人—离俞云,本身安危就难以预料。
眨眨眼,十数匪徒已窜在近前,俞云哈哈大笑,手中马鞭抖腕—振,「刷」的声响,面前七尺处陡变弧形劲风钢墙,那追来的匪徒中,不幸有两人兜进弧形圈内,惨叫声中,两匪身形登时仰面栽倒,只见两匪右颊均被鞭梢划破三寸一条口子,深可及骨,鲜红血水不断的溢出,皮肉向外翻起,神情极为可怕,两匪此时已然疼得晕了过去。
这一鞭出手,群匪登时被震慑住,通天鲸王冀,阴恻恻的一笑说;“阁下何人?王某又非向阁下伸手,为何拦住王某去路?”
俞云脸色一沉说道:“你管我是何人,龙官四珠及千年何首乌你今生休想,依我善言,你们赶紧回去,免得我又多造杀孽。”
通天鲸王翼两眼倏地一翻,顿时发出狂笑,笑得十分刺耳难听,大喝道:“我通天鲸王翼还是首次听得如此狂妄口气,哼!你这两手儿当然不错,在我王翼眼中还算不了什么。”继顾了两侧匪党一眼,喝声「上」,即见匪徒们身形一动。
俞云喝道:“你们找死。”手中马鞭又扬腕—振,鞭梢带起尖锐啸声中,「叭」、「叭」继续大响,又有四五匪徒被鞭力抽得震飞出去,末遭波及匪徒,心胆俱寒,均纷纷回窜,王翼只骇得瞠目不语。
俞云冷笑一声道:“王翼,你是号称「黄河一怪」,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说着,右腕微振,那鞭却以箭一般直,电疾地往王翼「肩井穴」点去。
王翼料不到他出手,这么快,登时吓了一跳,此时不容再作考虑,忙用足跟点地,身形平仰,一着力即倒窜回去二丈余,身形尚未定住,即见俞云离鞍飞起,只听一缕风声,鞭梢又迎面点到,眼见无可再避,情急之下奋伸双掌,猛夺俞云转中长鞭。这长鞭岂是他所能夺得去的,但见俞云一长身,翻腕一振,那条长鞭又欺风闪电地往王翼肋间卷去了。
王翼双掌—屈夺鞭,哪知长鞭却似灵蛇般往掌中滑溜脱出,鞭到中途倏又变招径往自己肋间穿进,这一来,只吓得他魂飞天外,冷汗进出如雨,身形顿挫猛往后撤。说时迟,那时快,鞭身早已经卷住王翼,王冀同来羽党见势情急,纷纷吆喝,亮出兵刃窜前扑往俞云,想及时救出王冀。
只听俞云哈哈一声长笑,王翼巨大身形已然抖向半空,随之俞云两臂一振,砍来的兵刃「铮」、「铮」声响,全被震落雪中,匪徒们的虎口齐都震裂,不由都怔了一怔,同时俞云回鞭一摔,群袭来匪哼都未哼一声,均颓然倒地。
这时王翼已是仆落雪中,俞云也自飘在面前微笑着。王翼虽被抖出,十数丈外,只因身上未见点伤,一见俞云落在身前,心犹未死,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疯虎一般又抡起双掌猛扑。这双掌吐出劲气,用上十二成真力,想—举击毙俞云,哪知掌劲一欺近,顿感自己吐出真力卸于无形,但觉对方发出一股巨大无比之吸力,自己双掌竟收不回来,只见俞云徐徐冷笑,左手一晃,劈面一个耳光,只打得王冀眼冒金星;双耳嗡嗡作响,右颊红肿得老高。
俞云轻笑一声道:“怎么尊驾还不死心,这样吧,尊驾有多少艺业,请悉数抖露吧。”
此时,王翼凶焰尽失,翻着双眼,只是喘气嗫嚅着不能出声,俞云又一笑说:“你怎不说话?先前你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样儿,哪儿去了?我只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看来不过尔尔!还不快滚,站在我面前惹厌做甚。”左手又是—晃,王翼被他们打怕了,此时凶焰尽敛,哪还敢再作逗留,连躲带逃,急急窜去,余下众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只胜下数具尸身僵卧雪中。
邱麒、李少陵二人见俞云拿马鞭只不过玩玩,尚未正式过招,已把十数匪徒尽慑伏或击毙,连威震西北黄河上游一带的通天鲸王翼也打发了回去,即使是恩师滇池钓叟出手,也未必就如此容易办到,只看得大气也不敢深出,心中惊而且疑,他们心疑俞云是老一辈高人,再度出山,才有这种高不可测的武学,可是看来他才不过四十出头,又觉猜得不是!
这时俞云飞上骑去,—勒马头转身走来,邱李二人对他十分恭谨,令俞云十分难耐,笑笑道:“你们这是怎么搞的,是不是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二人忙道:“在大侠面前,在下等怎敢失礼。”
俞云摇头直笑道:“想不到你们也是这等俗气,也只好由你们了。”三人走了一个时辰,消遥羽士等人还不是赶来,想是遇见王翼,不敢再来送死。
一过崞县天气又变坏了,乌黑的云层又将阳光掩住,眼前的情景,就似傍晚讨分,黑暗昏茫。朔风比前更吹得紧了,道旁凋零的树干倾向一方,树梢一阵急晃,鹅毛片的雪又开始飘落了,紧接着又是骤雨,豆大的雨点掺着雪片,这情景,在江南少有见过,雨开始落下时,雪地瞬眼千疮百孔仿似蜂窝,继之积雪开始溶化,最后是—片汪洋,雪水爽着灰白雪块,往低处汹涌直流。
此时三骑马用不着那么费力跳跃着,速度加快,马蹄踏着湿泥和半溶的雪,溅得水花乱飞,三人没有—寸干衣服,全给大雨浸得透而又透,皮袍被水一浸,重逾铁甲,压得双肩分外不舒服。
三骑人马在大雨中急驰,四外一片迷蒙,仅可见及十丈远近,俞云眼力却异于常人,只见三四十丈外有七八人,头戴在大檐竹笠如飞地驰来,就知是那话儿来了,急把马勒住,低喝一声道:“两位朋友,前面有人来了,可自迎向前去,照方才所说的对付他们,我随后就到。”
两人略一颁首,紧接着两腿一夹,马登时如飞似地驰去,俞云停马暗忖:“前面驰来的七八人,不知是何路道?如是阻截千年何首乌而来,他们怎么就知邱李二人必在此时此地由此经过呢,这点真是令人费解?”
此时,遥遥瞧见邱李二人已与对方答上了话,这才一提马缰飞驰赶上近前,看清了那一群正是七个老道,心知那是五台山门下的,怎么出家人也是这等贪婪!不由徐微生气,双足紧夹,马倏地抢在邱李二人面前,把五台门下隔在身后,只听俞云一声大喝道:“我又道你们飞上了天,如今被我追及;还有何话说?千年何首乌赶紧献出,我们还可交个朋友。”
邱李二人见俞云装得真像,心中甚是好笑,面上可不敢露出,邱麒冷笑一声答道:“阁下怎还不见信,二物实在被那黑龙会飘把子灵官巨煞洪长青劫去,你不找他,找我们有何用处。”
当下只听头前一个瘦长老道微笑道:“邱李二位施主岂可诳话欺人,方才贫道等接获洪会主飞鸽传书,说是千年何首乌在二位施主身上带着,洪会主为人贫道等还可以见信,纵然贫道放过两位施主,你们也逃不出前途清风帮伏桩邀击。不如随贫道同回五台山,贫道只乞半支何首乌,这于两位并无多大损失,请在敝山住上半月,再由贫道等护送二位至太原,令师之疾只消半支足够,再说敝派掌教与令师亦可前怨尽释,这不是两全其美么?”说着,双眼紧望着邱李二人等侯回话。
俞云却接口一声冷笑道:“哼,你们说得蛮轻松似的,还有我呢,难道我千里迢迢,是喝西北风来的么?”
那道人登时变颜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向我静虚真人这般无礼。”
俞云嘿嘿冷笑道:“五台山的牛鼻子竟也当上强盗,真令人难以置信,向线上明友口中讨食,这是否五台山规如此,何不公诸武林看?”
静虚真人被说得面色一红,拔出长剑握在手中,先往下首主位上一站,亮开了门户。也是一阵冷笑道:“阁下既敢向贫道面前口发狂言,必有惊人艺业,倘胜得贫道不用再费唇舌。不然,贫道就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此时大雨如注,五台山七个道人浑身如落汤鸡般,脚下积水没胫,朔风一阵一阵怒啸,刮着雨珠打在道人的竹笠上,发出沙沙响声,双方语调虽高,但为一片风雨繁嚣遮没,入耳直同蚊蚋。俞云骑在马上,雨水满面淌着,十分难耐,左手不停地在面上揩抹,一闻静虚真人之言,又见静虚掣剑亮出门户。不禁脸色一沉,刷地一鞭飞出,只见鞭梢已卷着一段发光之,物撩向半空。
那静虚真人在五台是首座弟子,一身武学除其师掌教元真子外,就数他能为最高,掌、剑、暗器号称三绝,尤以剑术极为精湛,平素也以此自负。不料瞧都未瞧清对方如何动作,只觉虎口一震,长剑就被夺出手中,这份难堪,无论任何人均无法忍受。何况静虚真人是个心胸狭窄之辈,立时上下两掌发出,分攻人马,同时期身近前,他瞧出俞云手中是支长鞭,只可及远不及近,他打着马匹一伤,就乘机用擒拿法擒住俞云的算盘。
俞云抖出静虚长剑本是用一个「搭」字诀,并未存心伤静虚,他知五台掌门与滇池钓叟本有宿怨未释,自己插手其间,仅求千年何首乌与邱李两人安危,不欲多招是非,只想敬诫五台门下不再留难邱李二人而已。此时见静虚真人猛然出掌欲加害坐骑,不禁怒火陡生,忖道:“怎么出家人出手如地阴毒?”倏然长鞭一收,鞭身犹若灵蛇般,自动婉蜒飞向静虚双掌。
静虚真人哪会料到他手上长鞭,招数这么诡异,运用得又那么灵活,不由惊得怔了一怔,撤掌略迟,双掌即被鞭身束了一个结实,勒得疼得咬牙。俞云不为已甚,右腕微抖,长鞭松开,静虚登时翻出两步,面上骇得灰白,可是被雨水遮盖,谁也没瞧出,俞云这时又鄙视得「嗤」了一声,说:“我道五台武学真个超绝,却原来也不过如此,静虚,你把五台山的脸,都丢光了。”
语音甫落,五台群中立时涌出一位道人,面像清秀和善,微笑道:“武林交手,胜负常事,阁下何必出言伤众,以阁下一身惊人武学,何难为一派尊长,贫道等这次下山为救师长,需半支何首乌救治,此为人情之常;阁下岂能咄咄逼人太甚。”
俞云听这道人出语,理正词严,不由对他泛起好感,于是也微笑道:“道长说来似为有理,其实并不尽然,即是千年何首乌在他们身上,你等也不能拦劫强夺,应该护送他们至目的地后,再以礼向他师长相求,岂不是礼义俱全么?”
这道人被他说得无词以对,那边静虚真人突然才猛喝道:“方才道爷一时大意,为你所算,你就自认不可一世,道爷若不令你尝尝五台剑学的利害,誓不为人。”
俞云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只觉这静虚真人狂得可以了,以后若被他接长五台,真不知武林要兴起多少风浪?今天非要教训他不可,当下冷笑一声说:“道长长剑已然飞掉,尚敢口出狂言,既如此说,我就见识见识贵派剑学吧。”
静虚真人面上涌起一种躁热,阴恻恻地说:“我们师兄弟七人有一小小剑阵,倘为你突破,何首乌不要,贫道等也立时回山,如你不敢,则请……”
俞云哈哈大笑道:“如我不敌,则请我快滚,是也不是?这个依你,请亮开阵势吧。”
那先前发话道人,闻言大急,暗怪师兄这么重大的事,岂能率尔承诺,如自己等人不敌,师长伤重缺少何首救治,这还得了,急得连施眼色制止静虚,哪知静虚虽然知道师弟眼中涵意,却佯作未见,一涌身形,抬起被俞云抖落的长剑,蓄势以待。
那道人长叹了一声,无可奈何,遂与其他五人拔出长剑亮开阵势,要知武林门规森严,师兄犹若师长,明知他这样作法不对,却也不能违背。
这时静虚真人身形掠回原处,俞云在骑上细瞧五台七子排出阵势,暗含北斗七星方位,动中生静,静中制动,极具生克之妙,俞云忖道:“这七星剑阵,虽然诡异,尚难不倒我,谅这阵法,还不及我师祖玄天七星剑招十分之二三。”他艺高胆大自持无妨,登时扬声大笑,离鞍飞起,跃进阵中。
这时风雨交加,雨势倾盆而下,哗啦哗啦之声不绝,俞云才一落在阵中,五台七道均骇然变色,你道为了什么?原来雨水落地,积成无数汹涌泉流,俞云竟落足水面,水是流的,他竟丝毫不动,这一份凌虚虚轻功目前武林中可算得绝无仅有,看得邱麟,李少陵二人面面相视,咋舌不下。
那俞云举着长鞭在头顶不停打旋旋儿,口中微笑高声道:“你们先出招,还是我先出呢?”
静虚真人只阴笑了声,并不作答,长剑圈臂一晃,剑走轻灵,脚下已是换了三个方位,其余六道亦是同时换了三个方位,剑势如风,齐朝俞云刺来。
俞云存心想看出他这北斗剑阵玄奥处,是以并未出招迎敌,旋出诡异「玄天七星步」只在剑影中游走,七剑才一近身,即被滑出,静虚真人喝了一声:“好身法。”剑出加疾,步法随之而快,其他六道也同着发动,一动七人同时移形换位。
这—走快,变化奇奥,单看他们七道交叉游走,足够令人眼花缭乱,何况还有七支长剑织成剑网,若对方看出这剑网尚露出空隙,认为有机可乘,抢手急攻,那就上当匪浅。
原来七剑方位不一,各有其空隙部位存在,若对方就空隙处抢攻,他们立时更动方位填满,使在你丧在剑阵之下。俞云只在剑阵中游走了半盏茶时分,业已明嘹这北斗剑阵的玄奥之处,七人联防,联合四十九个变化,这也是五台派始祖穷毕生精力,得意之作,自然神妙无比,它也是全凭剑步合一,才能发挥阵法威力,暗含「实中生虚」,「虚中生实」两诀,及紧守着「敌未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十二字诀抢制先机。
他这一明白,即无暇再与他们多费时间,实然长啸一声,身形疾变,长鞭翻腕一屈,电光石火间,已是三个变化,一伸、—屈、一卷,不用说,他想把五台七剑全部卷飞。哪知此举大出他意料之外,长鞭—触及七剑剑身,发觉有—般强大无比的潜力往他长鞭震来,几乎震出手中。
这样一来,俞云面上首次变了色,此刻,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弥勒神功业已贯注鞭梢,只听得「呛」、「呛」数声,七支长剑已是卷出半空,滴溜溜坠下,转眼便落入雨水洪流中,俞云紧张着左手一晃,五台七道长剑被夺,心中骇然,可是阵脚依旧不乱,挥掌猛劈,静虚真人眼前只是一花,也并未瞧出对方如何出手,蓦地,只觉右肘一紧,已是被俞云施出「轩辕十八解」中「卸关点元」手法,擒住右肘「经渠」穴,带出阵外,其他六道一招攻到,已是迟了半步。
静虚真人只觉浑身虫行蚁走,酸麻难耐,额角冷汗迸出如雨,和空中豪雨混杂流下,难以分辨,正感无法忍受时,突觉时间一松,俞云已自放手。俞云一双晶亮四射的眸子注定静虚脸上微笑着,静虚脸上一红,喃喃说道:“贫道自承输招,我等即刻返山,容后再见吧。”一转身,在骤雨中驰去,其余六道望着静虚身后怒视了一眼,随着奔去。
俞云回面向邱麒、李少陵两人笑道:“这一来,静虚牛鼻子返山后,苦头准吃得不小,看他师弟六人怨恨的眼神中,便可测知。”
李少陵笑笑答道:“谁叫他恃强出手,怨着谁来。”说着微微抬头张望了一眼,又道:“这雨并非一时半刻可停,俞大侠,我们望前赶吧。”
俞云点点头,飞身上骑,三人冒雨飞驰,这天雨势竟日未停,泥泞满途,将成泽国正是难行,所幸途中并无事故发生,只有几批头戴竹笠汉子,脊背插兵刃来去匆匆,形迹也是可疑,俞云等三骑离得远远的,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也落得省事,不加以理会。一到崞县,天色已晚,便在县城一家小客栈落足。
邱麒、李少陵首先落店,俞云隔了顿饭时才至,装作互不认识,他们均一进店,就命店伙出街去买衣履,洗了—个澡后,周身更换一新。俞云住在单独上房,一人叫了几样莱,命店伙送在房内食饮,一日一夜未曾交睫,又是竟日点食未进,不禁饥饿,疲劳兼而有之,如今眼见热腾腾的茶饭,香味直扑鼻端,腹中格外肌肠辘辘,品饮之下,只觉舌甘味美。
窗外依旧风雨交加,一片沙沙之声,屋内潮湿得很,空气中还存在一种腐蚀的气味,涨漫充斥着,这些,俞云都不摆在心上,只看了看窗外一下,忖道:“象这样的天气,明日怎样能启程呢。”也只想早日到太原。
吃饱后,俞云立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我该去门外瞧瞧有没有异样。”于是,他便拉开门,慢步往门外走,经过邱李二人住房门前时,似有意似无意用肘往门上一撞,那门本是虚掩着,呀的一声,竟撞开了。
俞云虽只一瞥,却瞧出房内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不由一怔,忙闪身急走,把店内店外巡视了一遍,始终未瞧见邱李二人踪迹,心想这样大的雨,他们哪还有心情上街,真是怪事。他匆匆又折回房中,那股霉湿气味又自扑入鼻,竟会出房屋内是空气不流动之敌,所以霉气郁积不得发泄,于是他用撑木将竖窗撑至半开,寒风一阵阵涌入,霉气才觉好些,只是分外寒冷。
他方才用过了酒饭,感到燥热出汗,如今冷风一吹,脸上戴的皮面具里层水气粘腻腻的,不舒服已极,他揭下面具用干布擦干里层的汗水,露出一张晶莹如玉、俊美可人的脸庞,窗外忽起了一句低微“噫”声,但被风雨遮没,俞云毫没听见。
俞云把面具戴好后,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那是他未婚妻赵莲珠在周维城家中暗藏之物,他托在掌中里着出神,他自思为得天涯寻仇,未免辜负玉人深情,想到自己离开沧州北上时,周赵二女双眼红肿,不胜依依,为之黯然。
忽然房内灯光一暗,只觉微风掠耳,竖窗掌木塔然落地,蓬的大响,窗扇落下后自合,灯光忽又重明,但这却是转瞬间之事,俞云掌中的明珍已然不见,以俞云功力之高,竟未及时惊觉,真出入意料之外。原来俞云端祥明珠出神,待至风声掠耳,才知有人潜入屋内,警觉时,已迟了一步,来人已窜出窗外,窗门已砰的关上,但空气中仍余着脂粉香味,他意会出来人必定是个女人,不过这种做法又不似存有恶意,这是何故,略一思索,便托开窗门,便亦晃身窜出。
此时雨势已缓,尚自不小,放眼瞧出屋檐角立着一条黑影,俞云低喝了一声,便自腾起,他才一起步,那条黑影已是窜出七八丈外,俞云暗赞一声:“好轻功。”出道以来尚属初见,随亦跟着追去,若以俞云那份盖世轻功,还不是手到擒来,但因地形不熟,那条黑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瞬而不见,刹那间又在另一方向出现,俞云只是跟着,在屋面上东窜西走,好一会,在城厢一家巨宅中隐没。
俞去停在屋面,不禁犹豫起来,他暗想着:这人引着我来为的是什么呢?才决定下去探明究竟。他轻轻跃下,存身在一间有灯亮的房屋窗前,好似有三四人正在讲话,不禁倾耳凝听,只听得有一人说道:“那两家伙也真该死,竟投上堂主开的客店中,糊里糊涂就被捉了来,真是飞蛾扑火,自送其死。”
俞云心头猛震,被捉两人是否就是邱李二人,不觉倾听下去,接着另一人冷笑道:“你别高兴着,还有扫兴韵事哩,方才我从内面出来,听说捉来两人,身上竟没有搜出千年何首乌及龙官四珠,只搜出一串佛珠,不知是何秃驴常用之物。魏堂主大为震怒,苦刑逼供,两人只说两件珍物为黑龙会总瓢把子灵宫巨煞洪长青劫去,别的不知,魏堂主只是不信,因为连得飞报,报得洪长青、彭飞、王翼、龙门五怪,及五台门下均锻翼而已,两物不见,真是怪事。”
俞云恍然听出那被捉的人,就是邱麒、李少陵二人,才知那条黑影引着自己寻来,是有心引自己救援两人。这人是谁?又是一个疑问。继听得另一人说道:“莫非是他们用出暗镖方法,将二物偷送上路吧。”
“这也说不定。”第二人又回答着:“那两人落店后,后面又来了一中年穷酸,五台七道就是折在他手下,听说这穷酸武功高得出奇,不知是何来路,五台飞报说这人自承是独行大盗,奇怪的就是这穷酸在江湖中,从未听说过有此人,更奇怪的是,他竟敢在我们清风帮辖境内伸手,若非艺高,谁有这胆量?所以,魏堂主迟疑不敢动手,想在三更时分,用迷香熏了过去,再擒来细细讯问来历。”
俞云一听,不由怒上眉梢,觉得清风帮也忒无耻狂为,敢在县城中掳劫人质,连自己也不放过,不禁想起伤父仇人隐在清风帮中,江瑶红姑娘丧家之恨,如今又是邱李两人被掳,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于是他用食指轻敲窗纸两下,急闪至屋角藏身,屋内起了回声:“谁?”
接着,门呀地开了,探出一颗人头,四面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口中喃喃地道:“是谁呀?”也是他死星照命,竟走出户外,俞云暗中运出「弥勒神功」吸字诀,左掌一送,一拉,这人便如同常人步行一般,走在屋角,这手法也真绝,那人竟噤不出声。俞云往他身上点了一指,轻轻放在地下,又掩至窗前急敲了四五下。
屋内又出了回声:“李瘤子,是谁呀?有什么事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进屋内说不得了吗?”他嘴上可这么说着,凳子竟拉了拉,还自没动身,咕噜噜喝了一口酒。
另—人说道:“老王,你快去看看,说不定是堂主有事吩咐,我是值夜的,用不着我去。”
那叫老王的人咕噜噜又是—口酒,说道:“有话进屋明讲不就得了,干吗老弹窗子呀。”亦起身出外,俞云又用同一手法,轻轻点倒。
俞云估量着屋内只有一人,晃身闪入,只见一粗眉大眼彪形大汉坐在一条长登上,一双脚架起,慢条斯理的喝着酒。桌子摆着三四只碟盘,盛着鸡、肉、花生之类;骨壳狼藉,满桌满地都是。
那彪形大汉正吃得有味,猛然瞥见俞云呈现眼帘,不禁骇然立起,张口待要呼喊,俞云倏地一伸手望那大汉肩胛骨一钳,口中低喝道:“你只敢叫,我即使你不得好死。”
那大汉经他一钳,几乎疼得昏了过去,忙连声哀求道:“大侠,请高抬贵手,小人从不为恶,你就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一脸灰白,满身疼得发颤。
俞云微笑道:“饶你的狗命,这也不难,你只说出方才被擒两人身在何处,便可放你。”
那大汉忙答道:“小的今天值夜,并没见着,听旁人说起,那两人现仍在议事堂上,被魏堂主用出分筋错骨手,仍是抵死不说出两什珍物落在何处,别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俞云紧接着问道:“议事堂是何走法?”
大汉答道:“从左走,再向右,穿过走廊就是。”
俞云听后微笑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请暂且委屈一点。”那大汉听得面色死灰,俞云轻向后脑点了一下,大汉便自昏倒于地。
俞云依着大汉所说的路径闪进,仗着身法奇快,黑夜风雨声中,虽有三四暗桩,竟未觉察到有人潜入内面,一近议事堂侧,只见内面灯火辉煌,厅外尚有两人把守着。他稍为踌躇,即寻得一计,伏在暗处重重击掌两下,厅外把着两人闻声四顾,俞云身法何等之疾,施出「玄天七星」步,一晃就落在那两人身前,两手急点,随手一拉在檐前,堂内人竟未发觉。
俞云一眼望见邱麒、李少陵两人躺在地下,满脸疼苦之色,他两人身前坐着三四人,不言而知是清风帮中人物,其中一人浓眉重耳,颔下虬须卷起,正戟指吆喝:“你们俩人再不说出两物下落,看我魏雁缩骨屈筋手法的厉害。”俞云听了大怒,双掌一挥,狂风涌进厅内,刹那间灯烛尽减,俞云身形随着掌风穿进。
此时厅中一片漆黑,半点动静均无,只听魏雁喝道:“孩儿们,快取火来。”声还未落,又听得「扑通」之声大作,随着那魏雁手下亮着灯由厅后进来,只见魏堂主等三四首脑,已然倒地死去,被擒二人也失去踪影,立时屋内一阵,大乱。
原来俞云出掌扑灭灯光后,即窜近救出邱李二人放在屋角,解开了穴道,就向他们二人悄声说:“两位请在此处稍候,我去打发了他们再说。”随即又闪进厅内,施出「轩辕十八解」独门绝技,闪电出手点了厅上四人死穴,再又飞身而出,同着两人离去,越墙回至房内。
这时大雨已停,只是朔风仍自怒吼,三人同至俞云房内落坐,邱李二人道谢俞云相救之德,邱麒又问起俞云何以知道被人掳去?俞云摇着手道:“这些都别忙着谈,如今要着手的,就是这片客栈本是清风帮魏雁所开,我且惩治了他们再说。”俞云又自闪出门外,邱李二人不禁怔了怔神,只觉俞云机智武学都高不可测。
不过一盏茶时候,俞云笑着回房说:“好了,这店上下管事的人,全都给我点上昏哑两穴,并废除一身武功,我们快去马槽中牵马上路再说吧。”
邱李二人心知清风帮耳目众多,方才魏雁身死,现在已是大乱了,说不定要来店中查视,在俞云而言,却未必惧怕,但也是麻烦,不如走为上策,于是三人拉出马匹,又续往太原方向驰去。途中俞云问起两人为何会被虏,李少陵说:“我俩用过酒饭后,因为日来疲劳过度,就躺在床上假寐,不觉昏睡过去,醒来却在魏雁家中,以后的事俞大侠都已知道,不过俞大侠何从得知在下等被擒?”
俞云即把方才的事说了,说笑道:“这颗明珠丢了倒值得,但不知那人是谁?”邱麒、李少陵两人听了,也为之纳闷不已,这人藏首露尾,大概有什么苦衷。
坐骑四蹄翻飞,溅起泥浆四射,寒风凛冽,天空中一颗星光都没有,三人仗着夜眼,一路奔驰着,一日半夜豪雨,道上积水盈寸,马匹经过,响起一种破水声。奔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将破晓,路上略无阻拦,想是清风帮不防邱李二人会连夜脱逃,眼见太原城垣隐隐在望。
邱麒笑道:“我们直奔西南,片刻后,也就到了清禅寺。”(按:清禅寺本名天龙寺,北齐时代所建,为我国三大石窟之一,内有石室二十四间,石佛四尊,隋朝开皇四年镌石室铭,雕刻极精,为古代我国艺术的精华,寺东一里,凿壁为池,其旁有天龙庙,内有千佛楼,因清朝开国之君顺治逃禅避位,来此天龙寺一年之久,康熙时更名为清禅寺,直至乾隆末年又复原名天龙寺。)这时俞云笑道:“两位请先行,俞某随后就到。”说着一夹坐椅,往太原「拨喇喇」冲去。
邱麒、李少陵二侠往西南行去,马步放缓,恐引起匪党疑心,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清禅寺。两人下骑进得山门后,即见知客僧广元大师迎来,稽首笑道:“两位施主才来,一路辛苦了吧,俞施主已到得多时。”
二人不禁愕然,相顾笑了一笑,随问了广元大师禅安后,即望方丈室急急赶去,两人隐隐闻得俞云与其师滇池钓叟豪笑声,揭开门帘,两人步入,俞云即立起笑道:“俞某先来一步,不请之罪,还望万勿见怪才好。”
两人一见其师的精神奕奕,知已服下千年何首乌,便忙道:“岂敢俞大侠义薄云天,一路多承护持,在下等在这里拜谢了。”说罢一揖到底,俞云逊谢不止。
滇池钓叟笑道:“也应该谢谢,俞大侠,何必如此谦让。”又道:“方才监寺大师所报,这清禅寺外林周围遗下十数具贼尸,想必都为大侠出手残除吧?”
俞云笑笑不做一声,一旁须眉银白,面像清癯的净尘禅师说道:“善哉,善战。命广元抬去火化了吧,说不上老纳又要化上三日,替他们诵经超度。”
滇池钓叟哈哈大笑道:“你这老秃驴几时又发下善心的。”净尘禅师闭目微笑不语,邱麟、李少陵二人听出俞云来天龙寺时,清风帮尚有匪党多人在松林潜伏着,心中更感激不已。
谈了半晌后,滇池钓叟立起笑道:“俞大侠,老朽伤势已然痊愈,想即刻起程回滇,务请大侠游滇时,去寒舍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俞云笑答:“这个自然,就是老前辈不说,在下也理当拜望。”
滇池钓叟又回面向净尘大师告辞道:“大师,到此打扰多月,又承救伤之德,无可言谢,明年今日小弟必来拜望佛驾。”
净尘大师启目微笑说道:“你爱来就来,这清禅寺大开方便之门,老纳无他言可赠,只嘱你一路平安。”说着起身送客,相送在山门外。
临行时,滇池钓叟取出一支拇指长的何首乌及一柄「灵屡」匕首赠与俞云,笑道:“老朽仅服用半支,尚留下三截,一支相送大侠服用,可助长功力,灵犀匕首是老朽在莽苍山无意中得来,功能切金断玉,老朽知道大侠武学不凡,本无须此物,但老朽为求心安,略表寸心而已。”俞云见他意诚,只得受了。邱麟、李少陵两人依依不舍,洒泪随着其师滇池钓叟回南而去,俞云也向净尘禅师辞别。
俞云回在太原「茂源」客栈后,睡上半天,信步走出,这时天色初露,街上积水汪溢,寒气还是凛冽袭人,行人甚至寥落,再过几天就是小年腊月廿四了。他费了三天功夫把省垣八景,「烈石寒流」、「天门积雪」、「上堂神柏」、「崛帏红叶」、「汾河晚渡」、「双塔凌霄」、「异水烟波」、「西山叠翠」游了一个遍,这几日天气和丽,游兴未减,又将近郊胜景一处一处留览详尽。
这一日俞云至城外约数里之处,「风洞」览胜。风洞系云中山脉旁支天门岭坡下所凿之岩洞,周广百数十丈,内有石碑一百廿余块,碑作方形,四面环刻佛经,以多人分书,故字体不一。然字迹苍劲古朴,仍为喜书者所拓,据考证为唐武则天时所刻石,盖以唐时崇信道教,佛教曾数遭厄,因此信佛之人,以佛经刻之碑上,藏之地下,以垂永久,且云石宰之碑,不宜更动,否则当地必有风灾,殃及庶黎,故人均视为神明,弗敢稍动,虽受书者拓字帖,亦必凛然谨慎;此即「风洞」命名之由。
且说俞云越入洞中,仗着「虚室生明」精湛内力,洞内情景纤毫毕露。俞云对书法有独擅之处,故对每块石碑上佛经勒字,摩娑良久,爱不忍释。洞中烛泪残烧满地都是,想必是拓书之商人士子所留。等到俞云将全部碑石摩娑殆尽,已是费了大半天的时光。
方欲启步离出时,忽闻洞外起了一阵脚步声,俞云闪至碑后,静视来人为谁,只见两人趋入,互相说笑着。俞云凝目一看,心说:“这两个小娃儿怎么到太原来了?”暗暗惊疑不止。
原来两人正是傅婉姑娘及傅青两人,只见他们两个走在洞角席地坐下,拿出两包食物,咀嚼得津津有味,傅青笑道:“姊姊,那和尚说话是不是骗我们的,他说八手天尊三日前即已外出,要等两日后才可返回寺中,哪有这么巧法。依青儿的性,把他的寺院翻一个遍后,我才相信。”
婉姑娘娇喝一声:“青弟,你就是这么任性,我们等上两天也不要紧,过期我们再去探视八手老怪返寺与否,反正「太阿」剑不索回,我们决不甘休。”
青儿这才不语,俞云听了恍然忆起傅六官之语,他说过有柄「太阿」宝剑被一不知名邪匪抢去,这匪形状特异,身长八尺,形若胡瓜,满目白毫寸许,谅必他们得悉这匪人是八手天尊。但是傅六官何以自己不来,竟放心让两个小娃轻身涉险,未知何故,自己离开他们差不多大半年了,莫非傅六官又发生什么事情么?这一心急,俞云不禁闪身过去。
两小正吃得有味,突见暗中有一双手如风的伸来,将青儿手中一只鸡腿夺去,两小惊得跳了起来,定睛一瞧,只见是一中年穷酸就他们坐处,席地大嚼。青儿瞪眼大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不声不息就抢人家东西吃,难道你三年没吃过吗?”
俞云打起北音说:“小娃儿,问得真有意思,我老人家三年吃过东西,还曾抢你的吗?”继又面向着傅婉笑道:“姑娘,不要动气,反正这两包食物,三人吃还多着呢,来,一块儿吃吧,我老人家吃了后,给你们一点好处就是。”
他暗中打量傅婉,大半年不见,越发成熟,两双淑乳高耸,个子也长高了许多,看起来,就象十七八岁的姑娘,哪象是十四五岁?—缕缕的少女体香散发触及俞云鼻端,不禁心旌摇摇。只见傅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瞧着自己,樱桃小嘴一撇,嗔道:“谁要你给好处,你既三年没吃过东西,你就请吃吧,我们也不要了。”
俞云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等会可不要求着我,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向例是说—不二咧。”
青儿气鼓鼓地说道:“谁求着你,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真不害臊。”
俞云只是微笑,倏又脸色一变,两手疾出,将两小捉了一个结实,拉在碑后藏掩着,悄声道:“静点,有人来了。”说着手一松,一晃身就掩在洞侧,傅婉这么大姑娘,竟被中年男人执着玉腕,那还不臊得要命,口中啐啐连声。
青儿还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小童,低声问道:“姊姊,是有人来了吗?你看这人是不是坏人?”
婉儿忙掩着青儿小嘴,低喝道:“不要说话,小心贼人听见。”
这时有步声门洞外传来,似是一男一女,边走边谈着,只听那男的说:“师尊不知为什么,—个少女一个娃儿也值得怕,不是师尊一再告诫,不得轻启争执,愚兄老早就想见识这少女及娃儿有什么苗头呢。”
那少女一阵的娇笑道:“你知道什么?师父的「子午玄功」还差一周天就练成了,在这十二时辰期内,正是紧要关头,若一分心,便会走火入魔,你道是师尊真怕了他们吗?师尊还说,现在尚不知一女一童来意为何,但轻易尚招惹不得,只怕他们两人身后还有老的撑腰,怕我等引来无穷隐患,为了这缘故,所以阻止我等不可露面。”一男一女竟走至洞口,立着不动,喁喁对起话来,傅婉、傅青两小不由大急。
继听男的笑道:“究竟你是女的,得师尊十分宠爱,—早—晓只准你进塔见上一面,说不定你也得了什么好处吧?听说师尊「子午玄功」练成后,即把前数年新得之「太阿宝剑」配合「子午玄功」,创出「子午十二剑式」,这样一来,师尊可侪身武林一流高人,自创门派,是也不是?”
那女的又是娇笑道:“你倒聪颖得很,师尊有几次还赞你呢。嗯,你叫我到这儿来,就为着这个事嘛?”
男的一阵淫笑道:“好师妹,还不知愚兄的心意么?三天不见,你知有多难受哟,好人你就答应了吧?”
女的忸怩了一阵,只听她说:“呃,我不嘛……”两人正在拉拉扯扯时,突然风声一掠,一男一女「哎哟」惊叫了—声。
原来俞云一听得男女二人,要进洞行那淫秽之事,不禁怒气顿生,一闪身就到了他们身前,那男女两人猝不及防,—声「哎哟」惊叫出口,音犹未落,却被俞云点上昏穴,仆倒在地,那男的长相颇也清秀,女的亦姿色不恶。
这时,傅婉傅青两人也窜至洞口,俞云见着傅婉,比半年前更出落得标致了,真可说是芙蓉如面,秋水为神,不禁多望了数眼,只看的傅婉红生双颊,眼含怒意,青儿也翻着一双灵活的眸子,不时地打量着俞云。
只听得俞云笑道:“这两人对你们之事,大有帮助,我老人家吃了你们食物,就算谢。”倏而容颜一变,抓起地下两人,急道:“又有人来了,快进去。”傅婉傅青虽未觉察是否有人来,但知俞云必有所闻,三人一晃身就闪入风洞内面。要说俞云岂能这样怕事,只因他若一现身,必引起邪党特别注意,本来为着邱麒李少陵两人招够了麻烦,再要惹事,日后必致于寸步难行。
他三人身才掩好,就闻得足声落在洞外,叫了声:“徐师弟、燕师妹,师父有事命你们去。”久久未见回音,只听那人喃喃自语道:“奇怪,方才见他们两人朝此行来,怎地不见,不要是进城去了吧?”接着,又唤了两声,那人才转身走去。
此时俞云又向那擒来少女点上残穴,解开昏穴,笑道:“若要知道太阿剑置放何处,只问女的便知,我老人家还要吃东西呢。”说罢自顾自地大嚼起来。
那女的已是缓缓醒过来了,只觉周身酸疼难耐,一睁眼,即见一少女怒视着她,还有一七八岁小童站立少女身后,不由愤声说道:“你们暗施毒手,要待怎样?”
傅婉冷哼了一声道:“不要怎样,你只说出八手禾尊,太阿宝剑在何处,便可饶你活命。”
那女匪自知落在人手,若不说出,必使自己皮肉受苦长叹一声道:“太阿宝剑自我师得后,从不离身片刻,家师现在寺后宝塔之上,第六层静室内练那「子午玄功」,你们自去找好了。”
这时俞云又发话了:“青儿,你将那狍男女喉头右侧第三条经脉上,点他—指,让他们永做梦里鸳鸯吧。”
青儿听见后,心中大喜,知是教他点穴手法,但那女匪一听,不由得神色大变,颤声道:“请……不……要……”话还未了,青儿已伸指倏地点在喉间,只听痰声一响,颓然死去。青儿接着倏又伸指点了那男匪一指,昏睡中已魂游地府,惊登极乐了。
傅婉一把没拉住青儿,两人业已死去,只得罢了,不由白了俞云—眼,拉住傅青左手说:“弟弟,我们到镇风寺后宝塔上,向那八手天尊要剑去。”说着,两人就要出洞。
只听那俞云笑喝了声:“且慢,你们仗着学了一套「九宫阴阳正反步」法,及「白猿」剑法,就想横行么?听我老人家的话,晚上再去,必可助你们手到剑来,也可乘机将八手魔头除去,消消你们父母杀身仇恨。”
傅婉傅青听了,不禁胸头一震,自己的事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越想越疑,不要被他弄了手脚,将「太阿宝剑」觑空在八手天尊那里盗去,鸿飞冥冥,到那时,岂不令自己愿望成空,于是粉面一沉,娇喝道:“究竟你是何人,怎么对姑娘家事这样清楚,快说,不然姑娘可要不客气了。”这时青儿也将一对在砀山二鸟手中夺来的判官笔掣出,圆睁着小眼,只待姐姐一声令下,就飞身打出。
俞云却哈哈大笑道:“怎么你这两个娃儿如此气盛,我老人家是好意,可没招惹你们,来,随我去洞外,给你们瞧瞧我老人家是谁。”说着,长身一闪,但觉微风掠眼,人已不见,早已出得洞外,傅婉芳心中直觉这人身法,较她那梦恩魂想的言哥哥,并不稍差,于是拉着青儿窜出洞外。
两人出得洞外,只见俞云负手微笑着,傅婉又是一声娇喝道:“你是准?快快说出。”
只听俞云微笑道:“婉姑娘,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这时,俞云恢复了男音。
傅婉一听,似乎觉得这语音从何处听过,非常熟悉,只是一时忆他不起,一双水汪汪大眼直瞧定俞云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神色。青儿圆眼一眨一眨地亦茫然呆立。俞云见他们仍未想出,伸手缓缓揭开面具,笑道:“你们再瞧瞧我是准。”
青儿一见,惊叫—声,忙跃起两手圈在俞云的头间,不住的摇晃,连声叫嚷道:“言哥哥,言哥哥。”
傅婉也不由惊喜万分,情不自禁地双手执着俞云右手,娇笑道:“言哥哥,你这人真是……早说出是你有多好,白叫人家多担一份心事。”这半年来,够她梦魂萦绕了,为思檀郎,不知暗弹了多少珠泪,今日见着,喜出望外,也不思索,执执着俞云一只右手,捏得紧紧的。
俞云睁星目望着傅婉脸上,只是微笑,傅婉霞飞玉靥,猛然警觉出自己执着人家的手,倏地缩手,白了俞云一眼,俞云转面向青儿笑道:“小猴儿,你现在知道我老人家是谁吧。”
青儿放开双手,一阵跳跃道:“言哥哥,你好不害羞,前次自称大叔,现在又自称老人家,真要是老了,我姐姐还会想你吗?”
傅婉忙喝道:“弟弟,你再胡说。”竟说不下去了,想不到心事被青儿瞧出。
俞云一听,不由怦怦心跳,自觉情孽难偿,暗叹了一口气,瞥眼瞧见傅婉低垂着粉颈,夹耳根都红了,这种无限娇羞神情,俞云又是一阵怦然心动,只得说声:“我们进得洞内再谈吧。”于是牵着青儿趋入洞去,婉姑娘随在身后。
三入席地坐下,俞云笑问婉姑娘道:“傅大侠好吧,我真诧异傅大侠为何竟放心你们两人来此轻身涉险,傅大侠也太过于放任你们了。”婉姑娘望了俞云—眼,倏又低首,半晌不则—声。
还是青儿稚笑道:“言哥哥,你不知道,我与姐姐谎言欺骗爷爷,说我们要去北京—游,顺便探访言哥哥你的下落,讲好年前必定返家,我爷爷本当不准,被我们一阵磨菇,又得魏爷爷劝说,只得应允了。”
俞云「哦」了—声,原来如此,继又问道:“那么你们又何处得悉「太阿宝剑」在八天尊处?”
姑娘娘这时才答道:“我们离开前半月,赛华陀魏爷爷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说是「太阿宝剑」现在八手天尊敖化处,敖化现住太原城郊镇风寺内,劝我爷爷去取回,哪知我爷爷面不动容,竟说这种神物利器,唯有德者居之,他已老朽,何苦又启事端,八手天尊若无德,太阿倒持,必遭横祸,是以淡然不顾,我—听见,就要急着前来,但明说必然不准,只得谎言欺骗爷爷。”
俞云大笑道:“你俩人真也太胆大,幸亏遇上我,不然你们又要送上小命。”
俞云这大半年来,冒充中年书生,语声中不自禁地倚老卖老的,婉姑娘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老气横秋得吓人,再要如此,看我们会理你才怪。”
俞云说道:“好了,我不倚老卖老就是,今晚我必暗中助你们得剑就是,不过有一条件,得剑后,你们即刻离此返家,免得你爷爷倚间盼望。”
婉姑娘笑道:“随着你一同回去,不就行了吗?”
俞云听说大急,忙道:“那怎么行?我还有事,事完,我必往你家小住一段时期,不然我就不管,随你们怎么办。”
婉姑娘一见他急得这样,不由格格娇笑了起来,说:“依你就是,何必急成这样,不过要言而有信哦。”
俞云不禁宽心,笑道:“我老人家怎会骗你们。”
青儿拍手打掌嚷着:“言哥哥,你又来了,老人家,老人家,究竟你有多大嘛。”
俞云这时面色一正问道:“那镇风寺在何处?”
婉姑娘一听,便笑了起来,说道:“怪不到你扮个书呆子,果然有点呆气。”用手望上指了一指,接着道:“就在上面。”
俞云抬头望了一望,心思:“难道就在山上么?怎么来时,我竟没瞧见。”于是立起,将面具戴上,说声:“你们别动,我去去就来。”一晃身,就出了洞外,仰面凝视,原来这「风洞」之上,竟是一片连亘的峭壁悬岩,迤逦达数十百丈,那峭壁之上又是植得广茫无尽的参天松树,穷极目力之下,瞧出一角红墙飞檐隐现在一片松云之间,恍然悟出为何自己来时,不曾发现镇风寺之地,这才又进得洞去。
婉姑娘见他回来,不由问起俞云这半年行踪,又问为什么要戴那面具扮着中年穷酸。俞云哪还会真个说出来,天南地北乱说了一阵,只说此来太原,为着应允朋友,替他探访仇家,事了,即返北京。这半年来,俞云口才较半年前圆滑得多,婉姑娘与青儿竟未听出是假话,反听得出神。
好不容易捱到二更天,才窜出洞外,只觉寒风袭人,不似洞内温暖如春,松涛林韵,起自天籁,借着满天星光照耀下,三人一路飞驰,寻至上山入口处,俞云停步不前道:“你们二人可明着上去,八手魔头练功未完,不能露面,如遇上其他人等,你们可遵照我传的「九宫阴阳正反步」法,万一不胜,也可自保,只听得我两声长啸,便是宝剑不得手,你们可不许留恋,立刻下山。就在风洞前会面。”婉姑娘及青儿点点头,随即窜上,俞云一晃身,即掠入路侧密林中。
婉姑娘与青儿自得了俞云传授后,轻身功夫一日千里,一纵就是三四丈外,几个起落,身形即在一二十丈远处。俞云其实并未远离,只在近侧,见他们两人有此进境,也不禁代之欣喜。山径越上越陡峭,他们两人一口气窜上了半山,不禁有点气喘,于是停下步来,调匀了气,正待再窜时,猛地头上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敢来闯山?”继而又喝了声「打」两颗亮银皇芒,凌空打下,带着急剧「嗤、嗤」风声迎头飞来。
婉姑娘大惊,正待举剑一格,倏见那两点银星来势一歪,已然打山石之上,火星往外迸冒,忽听得一声闷哼只在头顶附近发出,仰面瞥见一团黑影往那悬岩下坠落,片刻,一声惨嚎声起,夹在松涛声中分外凄厉,宛若深山鬼嚎,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婉姑娘心知是言哥哥出手暗助自己,芳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种甜意,脚下仍不稍停,同着青儿凌空上窜,沿途只闻惨嗥连连,此伏彼起,贼人身形一具一具地往悬岩下坠落,婉姑娘两人仗着俞云为他们开路,胆气顿壮,毫不犹豫地猿飞猱跃展出上乘轻功身法,只在山径中驰飞。
这时,镇风寺骤起急剧钟声,缭绕夜空,山谷中陡起回音。婉姑娘手一窜上崖顶,蓦见一条黑影迎面扑来,那人猛吐双掌,逼出雄浑的掌声,大喝一声:“下去。”
婉姑娘见来掌太疾,未便硬接,双足一点。斜刺刺往左窜开去,百忙中犹喝了声:“青弟,小心。”
青儿在后笑说道:“姐姐,这点鬼蜮之行,还难不倒青儿。”原来青儿见贼人偷袭出掌,小小心灵中已起杀机,双臂一振,身形拔起,霍地一旋身,两只判官笔猛向贼人后胸砸下。
那贼人也是寺中能手,掌一出,对方身形已然不见,即觉胸后疾风袭来,暗唤不妙,缩腕撤掌,硬将下砸之势撤回,顺旋回旋,双臂上撩,掌化为抓,想把傅青判官笔夺下。休看傅青年幼,却甚机智,他料贼人回身夺笔,所以他下砸双笔却是虚招,掌到,笔分,倏又望上一合「二龙抢珠」,疾点贼人两眼。
这一招,是异常之疾,有意料不到的快,贼人估量着对方年幼功浅,必然撤招再行换招,万万想不到他会招中套招,出手又快,待他惊觉时,却已措手不及,危机一发中面一仰,身形疾挫硬往旁窜了出去,哪知才一落定,陡闻娇喝一声,一溜风声迎胸刺来,贱人一咬紧牙,足尖疾点,又急往回窜,这样还是躲不了一剑之厄,婉姑娘长剑已戳入左股,被他一窜,大块股肉为剑削落,疼得几乎发昏,只听得贼人闷哼一声,身形下坠,婉姑娘紧接着手腕一振,登时了帐。
两小紧接着三几个腾身,落在寺外旷地上。此时,寺外黑沉沉的,寒风习习,松涛入耳,婉姑娘悄声向傅青道:“刚才我俩不是听见钟声急起,怎么现在倒没个动静了。”
青儿初生犊儿不怕虎,答道:“管他呢,有言哥哥走在头里,还有什么可怕的?青儿在前为姐姐开路。”说着,就要往内闯。
傅婉一把拉住,低喝:“青儿,休要胡来,万一有个失闪,叫姐姐怎样向爷爷交待。”忽然间,数声尖锐冷笑隐隐传来,婉姑娘闻声大惊,循声回视,瞧出空地另一端黑魃魃立着一群人,只因没有灯光,又无月色,若不是那一幢幢鬼影的衣角带风,真不易瞧出。
那寺内倏现出数盏孔明灯光,照射场中,而那一群匪徒也似幽灵般在傅婉姐弟面前闪落,灯光映在他们脸上,黄渗渗地好不怕人。傅婉见为首之人,就是在白天里,向自己谎言八手天尊出外未归的,清风寺住持智空,只听那智空说:“阿弥陀佛,果然又是两位小施主重来,思这镇风寺乃佛门净地,小施主竟寅夜闯山,杀伤多人,就不怕我佛降罪么?”
婉姑娘傲然微笑道:“虽是寅夜登山,我俩又非冲着大师而来,为何贵寺手下一再暗袭,恨不得非置我俩于死地不可,这又是何说?杀伤多人,这是你们白找,怨不得谁。”
智空桀桀狞笑道:“女施主说话忒也轻松了,要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俩怎可脱掉干系?这话暂且不说,贫僧请问女施主夜闯镇风寺,想欲何为?”两目炯炯凶光,直逼婉姑娘回话。
婉姑娘—声清脆地长笑,用手—掠夜风吹乱的鬓发,说:“大师,你明知故问,出家人戒打狂语,不是姑娘机灵,倒被大师骗了,八手天尊现在不是在六层塔上练那「子午玄功」吗?”
此言一出,智空惊得退了两步,容颜一变,厉喝一声道:“这个……你怎么知道?”突然智空身后,起了一阵阴侧语声:“智空师弟,对付这两个娃儿,何必费这多唇舌,先擒下来再说。”说时身形倏地涌前。
婉姑娘见来人是个熊背宽腰大汉,三角眼一眨一眨地闪出凶芒,手中持两柄腾蛇槊,乌油油的。这时,青儿已是不耐烦了,判官笔一提,就闪在那大汉面前,笑道:“你这笨家伙,还敢出来献丑,待小爷打发你到姥姥家去吧。”
那大汉平素待人,就气焰嚣张,颐指气使,目空一切,除了其师八手天尊之外,永不听旁人半句劝诫,哪还受得了傅青的这种奚落。只听大汉虎吼一声;喝道:“小狗,你在找死。”双槊力劈华山就往青儿头上砸来,青儿初瞧大汉,就知这人槊重力沉,自己若要取胜;非仗身法诡异不可,槊一砸下,傅青疾溜溜一转,就到了大汉身后。
那大汉猛见青儿一晃,已失去踪影,双槊打空,身形直往前栽,心知不妙,双槊「铁犁耕均」硬往回施扫来,呼呼破风,等他身形转定,哪知青儿笑声,又自身后发出,这一来,那大汉不禁魂飞胆落,慌不迭地直窜出去丈外,可是等他一回头,青儿又站在面前,持着双笔笑嘻嘻的,大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这时学乖了,只竖着,双槊打空,一大一小僵持着。
智空见了,不禁皱眉,他见傅青身法诡异,简直如同鬼魅飘风一般,瞧他不出是何家数。小的功力如此玄诡,大的不言而知,凭自己这面,还未必就能讨了好去,只是他们找自己师尊八手天尊为了何事?师尊只差一两时辰就完功了,不如稳住他们再说。于是心下盘算如何说词。
这时又见那大汉随青儿在移动着,就似驯兽一般,绕着转圈圈,青儿极得俞云所教的「静」、「速」二字其中三昧,只是沉着笑嘻嘻的。那大汉名唤莫虎,是八手天尊敖化的二弟子,匪号镇山神,武功着实的不弱。今晚,最初是轻敌太过,其次被青儿怪异身法所惊慑,被人先声所夺,本身功力无形中就打了一大折扣。
这时莫虎瞥见同门的目光视在自己身上,顿感一阵燥热涌上脸来不觉羞愧难当,暗想:“自己为一时之念,抢先出手,自己落败犹是小事,误了师尊「子午玄功」非同寻常,师尊尚差数个时辰即要下丹,若来敌惊扰了他,易致分心走火入魔。为此,师尊命七师弟智空主持对外之事,如有强敌,且先稳住再说,想那七师弟智空机智沉稳,老成练达,平素我只说师尊有点偏心,今晚一见,看来我确不如他。”越想越难过,又见青儿满脸轻视之容,不由一横心,手中一对腾蛇槊一紧,倏忽间连攻七招,共十四式。
青儿见他竟沉不住气,陡然出手猛攻急打,正中下怀,立即晃肩疾退,施展出「钟馗伏魔卅六打」判官笔招,脚下把「九宫正反阴阳步」急走,这一来镇山神莫虎身形尽都笼罩在双笔怪招之下,反之,镇山神莫虎每次出招,俱是扑空,只见对方幻出无数形影,分不出孰真孰假,无异是以身喂招。
智空倒是识货,凝视了片刻,暗对同门说道:“这小童判官笔招,与阳山二鸟谭龙手法十分神似,不过谭龙手法却不及他诡异,精奥,身法更不及他了,莫非这小童与谭龙师门另有洲源么?”
身旁一入答道:“小弟也这么想,但恩师与阳山二鸟相交莫逆,小童信如七师兄所说,为何他们趁着恩师练功吃紧时,竟来骚扰本山,依小弟看来,不要他们是别有用意吧?”
智空沉吟一会,便答道:“不管他们是否别有用心,反正先稳住他们再说,捱得一刻就是——刻,小不忍则乱大谋。师尊严嘱此时切忌与他们动手,这两小敢来,必有所恃,也许后面还有老的,不管他们来意如何,总之要等师尊出面,非至必要,千万不能逞强出于。”
身后忽有一人接口道:“智空师兄,那么本山十数条人命,难道就罢了不成?”
智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九师弟,血债血还,少不得连本带利结算,怕他们少了不成,不过此时害得师尊走火入魔,你能担待吗?”
这时傅婉捧剑屹立场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瞧定青儿,看得出神时,不觉吃吃笑出声来,原来青儿自学了「九宫正反阴阳步」及「钟馗伏魔卅六打」后,就未正式试用,今晚遇上镇山神莫虎,不禁用出全部功力,越打越高兴,试出俞云所教的两套武学都高不可测,重复试用,竟将镇山神作为练功对手,青儿怎么转,莫虎也怎么转,是以婉姑娘笑出来了。
从婉姑娘踏进寺前广场,到目前为止,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婉姑娘心想:“这也好,自己目的是「太阿宝剑」,到非必要与他们冲突不可,一有杀伤,太以腻人,但不知言哥哥到手也未,反正他们干耗着不动,自己又何尝没有此意?青弟今晚有这等灵慧,真是意料不及的事。”
智空等人见镇山神莫虎被傅青戏耍得狼狈不堪,不免急于形色,有几人都跃跃欲试,但均被智空婉言捺住,他瞧出青儿不存心伤那莫虎,反正时间愈拉长愈对自己这方有利,不如让二师兄绊住他,也好磨练二师兄狂傲之性,自己则缓和紧张空气,于是便上前向傅婉稽首笑道:“女施主,家师真如女施主所说,在敝寺六层塔上练那「子午玄功」,此时正在吃紧之时,贫僧前言,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存心狂骗,不管施主来意如何,贫僧不问,万事全有家师作主,不知女施主信得过贫僧之言么?”
傅婉见智空这样委曲求全,心知是想八手天尊敖化「子午玄功」练成后,再来收拾自己两人,但也着实钦佩他那忍人所不能忍的涵养功夫,正待作答,忽听见天边起了两声轻啸,宛如鹤唳,就知俞云大功告成,不由暗喜,面上仍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大师既如此说,我如仍不信,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其实愚姐弟登临宝山,是想问问令师当年一段往事而已,令师既在塔内,明日再来也不迟,冒犯之处,望乞海涵。”说着,唤厂一声:“青弟,我们走吧。”傅青也早闻见清啸,见姐姐唤他,立时收手跃回,两姐弟向智空拱了拱手,转身望山下飞驰而去。
智空等人也听见鹤唳声,但未疑心是人为的,见傅婉姐弟一离去,均长吁了一口气,胸前沉重的郁闷,为之轻松了不少,镇山神莫虎累得神疲力倦,这一泄气,顿感腿软,竟坐在旷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口中连说:“好厉害的娃儿。”
智空遂命人前往岩下收尸敛葬,一面说道:“依我计算,尊师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便可完功,明天两小如来,一定逃不出师尊「子午玄功」掌下。”哪知八手天尊不但「太阿宝剑」被夺去,人也僵死在塔内,八手天尊门规谨严,不准门下擅自前往塔内探视,自己若有事,身旁置有一小罄,敲声传语,譬如若敲五声,就代表自己需用清水。因此,一连七八个时辰过去,尚未见其师下塔,智空不觉起疑,壮胆上塔一看,见八手天尊已死去多时,太阿剑也失踪,才知上了两小恶当,待欲搜捕两小时,两小业已在五六百里外途中。
且说傅婉姐弟二人驰抵山下时,俞云早在风洞前等侯,手中捧着一柄长剑,夜色昏黑,瞧他不甚清楚。俞云见着他们时,只低喝了声:“快走。”三人回至俞云所投的城郊客店中,已是四更将近,三人翻墙入室,旅客店伙均是好梦正浓。
俞云取过桌上火镰石,轻轻一敲,燃红了纸煤,用嘴一吹,纸煤转成明火,移向灯擎,燃亮了灯芯后,再呼熄了纸煤,又将灯芯挑出一些,这时,一室光明如昼。俞云这时轻轻的把「太阿剑」柄一捺,哑叭簧一松,顿时响起一长声龙吟,历久不绝,再轻轻拉出鞘,只见一溜寒光如电,逼人毛发,从头到尾,长约三尺六寸,剑鞘带着芒尾两寸,灵蛇吞吐,耀眼欲眨,剑出一鞘,灯光反呈黯淡,于是啧啧赞道:“果然好剑。”遂递交婉姑娘手上,又笑道:“这种神物利器,难怪你千里迢迢,涉险以求,现在愿望既然达到,天一亮,你们也好走了。”婉姑娘盈盈捧剑称谢,问起俞云取剑经过。
原来俞云在登山时,就与傅婉姐弟二人分手,其实他并没有远离,总不令他姐弟二人脱出了视线之外,只在参天松树虬枝上起落,他落在第六棵树权上,低头瞥见林间有十数条黑影分途窜来,第一名匪徒已与傅婉遇上,发出了暗器,他用手一挥,将暗器震歪。
他存身树上不动,见他姐弟二人只两三个照面,就将匪徒轻易解决,十分干净利落,不由暗赞。此时匪徒惨嗥声落,寺中又钟声急起,心感:“这一来,寺匪纷纷窜出,向他们姐弟二人拦截,恐怕他们不是对手。”想着,身形泻下,就望林中群匪扑去,十数名匪徒每隔三丈,就有一个把守着登山小径左侧,匪徒哪会料到身后有人扑来,待得惊觉时,早被俞云一抓一撩,向崖下坠落。
俞云手法也真绝,本来群匪被他抛出之时,半空中变换身形,还可不死,哪知周身酸软无力,这样焉能留得命在?照锐俞云也是佛门中出身,应该戒杀,戒嗔才是,只因俞云常存此念,他说多杀一个恶人,就是多种—份善果。未出山时,即种下今日无边之杀孽,自俞云下山后,今后十年间江湖黑道人物,备受杀戮之惨,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劫数使然。
且说俞云将林中全数伏桩劈落后,两臂—振,身形嗖地地拔腾树巅,分枝拂叶只在树间起落,脚才一沽松树,就借反弹之力直扑另一松梢,捷如飞马,他停身庙前在苍劲入云的古柏上,凝目静视他们姐弟二人,如何应付寺中能手,继见青儿用出自己传授的「九宫阴阳正反步」诡异身法,应付镇山神莫虎,无论莫虎槊势如何精妙,青儿只要轻轻一闪,就让避开去,灵活无比,飘忽如风,不由大为放心。又见智空等人正在观望,不拟向傅婉出手,就知他们存心尽量捱着时辰,心中一动,晃身向庙后闪去。
他估量出寺内外,及塔前均隐有能手,略一寻思,即决定怎样行事,恃着他「玄天七星步」法,诡异难测,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伏桩见到他。俞云望庙后泻落,就瞥见一条黑影掩在树后,好似并未瞧出俞云。这时俞云停身不动,迎面十丈远处,那座七层巨塔已是显在眼前,黑巍巍的,矗立云霄,每一层塔檐上均吊有八盏气死风灯,但在三层以上就没有灯亮射出了,塔檐上每层均有能手贴墙而立,月黑风高之夜,若非是俞云眼力精确,很难判出。
俞云环眼四顾,发觉塔前塔后设有伏桩数十处,他微微心惊,暗忖:“这样安排,换在别人,无异是羊投虎口,不过,还难不住我。”想着,身形倏地一滑,闪在最近的伏桩身后,疾伸两指,点了那贼的睡穴,脚下并不停留,又闪在第二人身后,重施故技,他动作奇快,身形飘忽如鬼魈大白天尚无法发觉他身法动作,何况又是一无月色星光黑夜?
身形飘出时,并不带一丝破风之声,故尔不到半盏茶时候,塔前塔后伏桩悉数被他点住,只剩下塔檐上贴墙伏桩最难以着手。当然他要制住他们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却必然无法再不露形迹,因为将第一层解决后,势必要攀援飞檐,经翻上第二层,这一来,身形全都暴露在第二层伏桩暗器兵刃之下,又不能由塔内进入,因塔门重锁,非用掌力震开塔门不可,他原意就是避免被人瞧见,否则,何必多费手脚。
正左右为难中,他猛然瞥见一颗参天古树斜枝,距塔顶仅十五六丈,在夜风中,起扬摇曳不定,在地面估计天空,虽然是无法准确,以他的判断,不至出入太多,心想:“何不从此树枝掠上塔顶,岂不省事?”心意一决,也不再犹疑,于是疾晃在树旁,仔细探索树上有无伏桩,打量了一刻,见无可疑之处,双臂猛振,一鹤冲宵而起,拔上七八丈高,落足于树杈上,复又腾身,一连几个急拔,已存身在距塔顶最近的斜枝,此种绝顶轻功,在今日武林中,不易多见。
夜风劲急,吹得树梢左右摇晃不定。俞云的身形,恰如钉牢一般,随之左右摇摆,但本身却纹风不动,他猛纳了一口丹田真气,脚下沉,那支距离塔顶的树权登时坠降,他倏张双臂,双足一弓一伸,借树杈本身反弹之力,与塔身成四十五度角度射出十一二丈高下,待身形将坠时,又倏地四肢一屈,凌空翻滚两次,猛张四肢,宛如夜鹰掠空一般,在塔顶上绕飞三匝,缓缓下落,两手粘在塔顶葫芦,这一手天山绝技七禽身珐;真是妙倒毫巅,叹为观止。
俞云紧接着身形俯下;两足钩着飞檐,倒挂珠帘两手一贴塔墙,就像一条壁虎般,望第七层闪入,一落在七层塔身内。只见黑沉沉的空无一物,他发觉由此到第六层通径,被一层铁板堵死,略一考虑之下,戟坤两指,用「金钢指」法缓缓戳入,两寸厚的铁板,如利刃切腐般被戳穿一孔,勾指拉了拉,继而摇摇头,又从身旁取出切金断玉的「灵犀」匕首,「嗖」地一声掣出鞘来,即望戳孔内插入,圈手推切着,不一会就切好直径两尺圆形,仅留下一寸未交口,于是单掌贴着圆板一印一吸,登时被切圆板随掌而起,露出圆孔,蓦见一丝亮光在壁上闪-烁,他追不及待,身形倏地往下一落,接着贴在墙壁掩进,一眼即瞧见八手天尊盘膝坐着蒲团上双目紧闭,面上肌肉,一阵一阵起伏不定,两掌往外推作势,及至看清,几乎吓厂一跳。原来八手天尊白毛覆体,长可盈尺,面目差不多全部盖住,不知者,尚认为他是人猿化身。
俞云即欲用出「轩辕十八解」绝技,闪电出手制住八手天尊,但因未瞧见「太阿」剑置放何处,是以迟疑着;怕太阿剑被他藏在别处,再要去寻,岂不又是多费手脚?突然八手天尊喉间吐出牛鸣之声,浑身骨节剥剥作响,双掌上伸,八手天尊身穿长袍,被自己双手上伸之势带动袍角,露出剑柄。俞云一见了喜上眉梢,他知八手天尊现时已是水相济,天地交泰功行将完之际,时机稍纵即逝,再也不能延挨。正待出手之时,忽见八手天尊敖化双目突然张开,面露喜容,一眼瞧见俞云立在身旁,骇然疾变,双掌电光石火般向俞云推出,倘被它劲气全部吐出,只怕塔顶两层定然为「子午玄功」震塌。
俞云身手何等之快,疾一伸手,透出劲力已点上气海穴,八手夭尊劲力才吐出一半,只觉右胸倏地一凉一麻,真气回收逆窜,紧接着血涌气翻,两掌就象泄了气的皮囊一般,软软地望下垂落。继之全身颤抖着,此刻空有挣扎之念,因为被制住的穴道,令他力难从心,于是双目显出惨然神光,望了俞云一眼。
要知「轩辕十八解」又名「十八制龙手」,乃「轩辕经」中所载的武林绝学,当今之世,也无几人能够破解这等奇奥的手法。俞云这一手,出招之快,确如电闪雷奔,虽然在这一瞬间,但在行家的眼中,却辨出这是间不容发,生死之分之搏斗,若被八手天尊抢尽先机,立即形势逆转。是以俞云出道以来,均能守着明亮大师之诫,敌一动,我先动,稳、速、狠、绝四字诀,从无失手。照说明亮大师佛门高僧,应该常以恕己恕人之道教诫俞云,但他在禅机默化中却算出俞云杀孽奇重,非人力化解,只能应天命尽人事而已。
这时,八手天尊凄然一叹,望着俞云抽缩着说道:“我敖化生平杀人无数,均使人在不明不白之中死去,料不到今日我也落得这步田地,循环报应,果在因中,我与阁下平素未有怨隙,但阁下来意,已在想象之内,「太阿剑」就在衣下,阁下可自行取去。”语声越来越微,又强吸了一口气,又道:“门下子弟多人,善恶俱半,但凭阁下。”说此,闭目溘然逝去。
俞云望着他微叹了一口气,俯身从敖化衣襟下取出「太阿剑」,看了一看即搭在背上,又往来路拔上塔顶,两臂疾伸,展出「七禽身法」,腿一弓,倏地拔上树梢。他停身在树上,望着塔身,呆立了片刻,他觉得为着替婉姑娘夺取「太阿剑」,就暗下毒手制死了八手天尊敖化,此举似嫌不太光明正大,甚至于过于恶毒,不由泛起一丝歉意。倏忆起敖化临终之言,一个念头电光石火似地掠过他心头,使他蓦然跃下,一飘身将来时自己出手点上睡穴的寺中暗桩,全部解开,跟着电疾地拔上庙前大树梢。
俞云纵眼瞧出婉姑娘仍自立着原处,智空等也未考虑动手,双方那么僵持着。只有青儿尚与镇山神莫虎一味游斗,戏耍得莫虎连连怒啸,他暗中心笑青儿人小胆大,将来亦必是江湖中一魔星。夜色更深,刮着身上的朔风,比之深秋时霜冷露浓的感觉,又自不同,只觉飕飕寒意。前数天虽然日丽风和,可今晚一点星光却没有,便料出明日将又是一极坏天气,俞云抬头望了望天,但这是一种形式而已,既然无星光,无法判断时辰,看天也没有用,他估量此时,大概已在三更过后,心中一动,朝顺风方向窜离镇风寺。
只在树梢间跳蹦起落,转眼已奔出二三里远,于是停住,吐声长啸了两声。因为风声与镇风寺相反,那啸声越送越远,隐隐挥曳而没,寺中的人听见,只当是银鹤在空中翅起远离之际发出长鸣声。俞云估料啸声被婉姑娘姐弟听出,一反身,又向来路掠回,往悬岩上掠下,黑夜之中,宛如玄鹤凌空,落在风洞旁草地上,不带半点响动。稍时,婉姑娘姐弟赶到会合,这才望太原城奔去。
俞云说完取剑经过后,见婉姑娘抚摸着「太阿剑」爱不忍释的,俞云笑道:“婉姑娘今晚心愿已还,将来必是一位驰名武林的女侠,我这里先为之预贺了。”
婉姑娘抿着小嘴,低头一笑,又抬头白了白眼,俞云不禁心弦微震。青儿也是个鬼灵精,知道自己姐姐和谢云岳定有体己话儿要说,做了个鬼脸,笑道:“言哥哥,我要到隔壁睡觉去了,我知道姐姐一定有很多话儿要跟你说……”
傅婉羞红了脸:“弟弟……”
谢云岳也是玉面一红:“你这小皮猴……”青儿伸了一下舌头,闪身出房,到隔壁睡觉去了。
傅婉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衫子,配上葱绿长裤,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道门帘,遮住了少女的心事。谢云岳仔细观察,傅婉胸前也已经茁壮出了两个小蘑菇,腰身扭动之间,已透出一股女人的婀娜多姿来了,小屁股也较以前丰满了许多。
谢云岳暗叹一声,道:“婉姑娘,其实我的真名叫谢云岳,言岳是我的化名。”
傅婉惊喜地道:“原来大哥就是「怪手书生」。”
谢云岳忙叮嘱道:“不可轻易泄漏。”傅婉点头答应,谢云岳道:“你们明天一早就回昌平,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大胆了。”
傅婉眼圈一红:“大哥不喜欢我们吗?要不然为什么一见面就赶人家走呢?”
谢云岳安慰道:“大哥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只是你们两个,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傅婉仰头深情地注视着谢云岳道:“大哥,你说心里话,你喜欢婉儿吗?”
谢云岳大感头疼,道:“大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傅婉羞红着脸,仰面娇声道:“婉儿既然不能陪伴大哥闯荡江湖,也不会让大哥为婉儿担心,婉儿明天就和弟弟返回昌平。但是,今晚就让婉儿陪大哥好么?”
谢云岳大吃一惊,玉面通红:“婉儿,我已经有了两房妻室,怎能再害了你呢?”
傅婉泫然欲泣:“大哥怎么会害婉儿呢,婉儿知道自己不堪与两位姐姐相比,但是婉儿不求名分,为婢为妾均可,不会让大哥为难的。”
谢云岳道:“傻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傅婉娇声道:“相思磨人,我已经不能承受了,大哥难道就不怜惜婉儿的一点痴心么?”
谢云岳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抚摸著她的秀发,闻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女幽香,不禁心生绮念,大宝贝已勃然硬挺了。谢云岳不禁有些呆了,只觉胸前拥着一个柔嫩温软的身子,而且有两个小馒头顶在胸前,是那麽有弹性。同时傅婉也觉得自己的淑乳正在和陌生的胸膛亲近,涨涨的、麻麻的,一阵阵电流从乳尖扩散开来,不由得使自己的两个小樱桃骄傲的挺立起来,这样一来,就更加敏感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傅婉也感觉到了两个小樱桃的变化,仔细看臂弯中的少女,比起赵莲珠来,傅婉就像一朵含着露水的花苞,就等着阳光下的绽放了,而赵莲珠更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艳气迫人。看着傅婉的柳叶娥眉和那长长的睫毛,以及瑶鼻樱口,吐气如兰,姣慵无力的样子,谢云岳的心里猛然烧起了一阵青春的火焰,把自己脸庞烧得火热,同样火热的是那膨胀的宝贝。
傅婉感受到的是耳边的火热气息,全身一阵紧缩,又一阵放松,心头像有毛毛虫在爬一样,感觉私处渐渐有潺潺流水,心中大羞。谢云岳突然进攻,嘴唇封上了少女湿润、柔软的双唇,吸吮间一股津液由傅婉舌下涌出,两人都有触电的感觉,彷佛等待了很久似的,亲吻的感觉如此美好。傅婉霎时间感觉到百花齐放,自己就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自由飞翔,轻盈无限,两人舌尖缠绵,互相吸吮着,再也不愿意分开。
傅婉陶醉在美好的感觉中,觉得背後一双大手顺肩胛到腰际不断抚摸,被抚摸过的地方热乎乎的感觉久久不去,偶尔调皮的抚上丰满的双臀,那可是少女从未被人碰过的双丘啊,那双魔手肆意的抓捏着,爱不释手。傅婉轻声道:“大哥,从现在起,婉儿就是你的了,什麽都听你的,你想怎样都行……”
谢云岳把傅婉轻按倒床上,她柔顺地伏在谢云岳怀里,深情地注视著谢云岳,谢云岳低下头,也深情地凝视著她。傅婉被谢云岳这多情的眼光看羞了,闭上了她的杏眼,微仰起头送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圆嘟嘟的鲜艳得像熟透了的樱桃。谢云岳吻了上去,用力地吮吸起来,并将舌头伸入她口中,探索著她的香舌,傅婉也善解人意地伸出了自己的香舌,娇娇柔柔地任谢云岳吸吮,并向谢云岳学习,开始笨拙地吸吮谢云岳的舌头。
谢云岳并不着慌,右手顺着白皙秀丽的耳廓摸到耳垂,再顺颈部而下,沿着第一个纽袢的开口向下推进。这时傅婉感觉不光上面有入侵者,在小腹处也好像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不时弹跳两下,自己的桃花源地不时被碰到,更加湿了,小溪顺着大腿流。浑身的力气不知跑到哪去了,自己就像抽取了骨头一样,支撑不住了,只好用双臂挂在谢云岳的脖子上。
谢云岳的右手冲进了肚兜,一把捏住了少女胸前保留了多年的果实,盈盈一握、绵软喷香,让人爱不释手。猝然遭到如此攻击,傅婉的处女乳房,倍受细心呵护的雪白玉乳,第一次被一只不属於自己的手摸到,是那麽肆无忌惮,有是那麽快活,真有一种利刃穿心的感觉。
傅婉任由一双魔手将自己的纽结一个一个的解开,「滋」的一声轻响,傅婉胸前一凉,胸衣被扯开,连粉红色的肚兜亦扯离了一半,小蘑菇似的右乳已经暴露在秋日的空气中了。乍一接触空气,漂亮的少女乳房不仅生出了一片小颗粒,继而扩展到全身,少女雪白的胸乳在魔手的蹂躏下不断变换着形状,红红的蓓蕾骄傲的挺立起来。傅婉受此刺激,加快动作,几下就让傅婉变成不设防的城市,很快,谢云岳也是解除了自身的障碍,两人深深地拥吻成一团,彼此的舌头在彼此的嘴中纠缠著、纠缠著分不清……
傅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部更是快速起伏著,那一对丰满结实的乳房在谢云岳胸前不断膨胀、颤动,令谢云岳兴奋异常。谢云岳低头吻著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玉乳,并不停地在她全身的敏感部位抚摸。谢云岳仔细打量傅婉那迷人的胴体:只见她圆润的脸蛋上,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亮如点漆的杏眼泛著动人的秋波。红润的樱桃小嘴,让谢云岳爱不释口。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滑腻光洁。曲线优美的身材,浮凹毕现。丰腴的玉臂,肉感十足。
高耸丰满的玉乳,恰似两座对峙的玉女峰,峰顶两颗鲜红色的乳头,如两粒鲜艳动人的珍珠。下面是一漫平川的光滑柔软的腹部,迷人的盈盈细腰,充满了女性的魅力,性感十足。春葱似的大腿粉妆玉琢,丰满柔嫩;大腿根部的三角地带,毛茸茸的阴毛微卷而有条不紊地排列在馒头似的小丘上,覆盖著一条鲜红的肉缝,肉缝中央一颗突出而红润的阴蒂,似一粒红宝石,点缀在这美丽的嫩穴上,整个嫩穴就彷佛滴了露水的桃花一样,美艳绝伦……
傅婉浑身散发著处女特有的温馨迷人的芳香,丝丝缕缕地飘进谢云岳的鼻孔,撩拔著谢云岳的心弦。谢云岳望著傅婉下身那美艳绝伦的嫩穴,实在无法按捺吃它的念头,遂低下头去,在她那充满了诱人魔力的嫩穴上舔弄起来,先舔那迷人的花瓣,继而用舌尖在她那又凸又涨的小阴蒂上轻轻地来回刮动著。
傅婉被谢云岳舔得兴奋难耐,轻轻地呻吟著,不停地抖动双腿,扭摆玉臀,一双手紧紧地抱住谢云岳埋在她双腿之间的头不放:“啊……啊……嗯……云哥哥……好痒呀……难受死了……好哥哥……别再折磨婉儿了……饶了婉儿吧……”此时的傅婉如一头待宰的羔羊,不停地呻吟著,暗示著,使谢云岳全身灼热发熨,欲火像激情素似的燃烧起来。
谢云岳压住了她,压在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准备好好享受这未经人事的世外桃源,也让傅婉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此时傅婉的嫩穴,早已经不起欲火春情的刺激,「露水」似山间清泉涓涓流淌。两片湿润的花瓣也轻微地一张一合地蠕动著,似乎想早日绽放。早已勃起的阴蒂更因为欲火的升腾、过度的兴奋而更加充血,显得那麽嫣红、那麽突出,在淫水的润湿下,更显得鲜艳夺目,明媚动人。
傅婉的下体不安的扭动着,谢云岳一只手慢慢的滑向傅婉的小腹下,摸着她细细柔柔的阴毛,上下左右的揉着,她身体一阵颤抖,双手紧紧的拥住谢云岳的背,脸颊泛起更红的晕红。傅婉用着最後一分清醒的神智,
,气喘喘的咬着谢云岳的耳垂,近乎呻吟的颤抖着说道:“让婉儿把自己都献给大哥吧,快占有我吧,婉儿等不及了。”
谢云岳听得不禁一阵肉紧,坚硬的宝贝,在傅婉的大腿上跳动着,谢云岳用手扶着宝贝,在她鲜红的处女穴口上方慢慢磨擦着,她两腿不由自主的自然分开,谢云岳粗大的龟头慢慢的挤入她的肉穴中。
“哎唷……”傅婉发出娇吟,但是却马上又强忍了下来。
“婉儿,初经人道通常都会先苦後甘,婉儿可不必强忍着,我喜欢听婉儿纯真的叫声。”谢云岳先停顿了下来,抚摸着傅婉的身躯,要让她忘掉这一刻的痛苦。
“大哥……你不用在意婉儿了……你尽情的征服婉儿吧……”谢云岳知道傅婉准备好了,一次就完全进入了傅婉的体内,傅婉这也忍受不了这一阵的剧痛,大声的喊叫了出来。
“哎哟……哥哥……轻一点……痛啊……你的……太粗……太大了……”
傅婉眼角边有着泪痕,双手指甲陷入谢云岳背部肌肉里,谢云岳的宝贝停止前进,谢云岳用嘴吻着她的双眼、吻着她的鼻尖,最后又落在她的朱唇上,谢云岳的双手又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双峰,用手指搓着她的乳头,轻轻地揉着;不多久,谢云岳感觉傅婉的小穴里渐渐地湿润了,身下的她又轻轻扭着身体。
“云哥哥……你可以再深入点……哥……你再动一下嘛……啊……”傅婉娇嗲地在谢云岳耳边说着。
谢云岳慢慢地退到洞口,又慢慢地挤进,当谢云岳的宝贝进到最深的尽头时,她蹙着眉头,谢云岳又慢慢地退出。当谢云岳退到洞口时,她又空虚的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一进一退的,谢云岳感到傅婉的阴道黏膜愈来愈润滑了,她似乎也渐渐尝到甜头了。
“大哥……云哥哥……好哥哥……啊……又痛……又麻……哥……你轻点……慢点……慢……可以再深入点……喔……呦……”傅婉的下体随着谢云岳的抽插,开始生疏的上下逢迎着。
傅婉本来还感觉到隐隐作痛在喊叫着,但片刻之後,便开始感受到快乐的滋味,口中呢喃道:“云哥哥……婉儿现在感到好舒服喔……”
“云哥哥……嗯……婉儿不痛了……真美……真舒服……云哥哥……唔……”
“大哥……现在婉儿全部都是你的了……”傅婉更进一步的扭合身躯,配合着谢云岳的动作。
傅婉眯着双眼,双手滑到谢云岳的腰下,紧紧地抱着,生怕谢云岳的宝贝跑掉,谢云岳开始轻轻抽插着,由慢加快,逐渐用力的顶尽抽退,如此大约抽插了数十下,她忽然全身一阵颤抖,娇喘吁吁的说:“啊呀……哥……云哥哥……嗯……婉儿……尿了……云哥哥……啊……婉儿……流出来了……云哥哥……婉儿……要死了……喔……喔……”
忽然傅婉全身无力的倒在床上,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小穴内黏膜痉挛着,一股处女的热流喷向谢云岳的龟头,喷得谢云岳的宝贝更加的膨胀着。看着傅婉因第一次的高潮后,整个人几乎在半醒半醉之间的瘫痪着,谢云岳强忍着更加兴奋的情欲,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搅动着,谢云岳吻着她的唇,将她的舌头吸到谢云岳的嘴里,慢慢地吮着,谢云岳的手又握着她饱满的丰乳,一重一轻的压揉着……
隔了一会儿,傅婉慢慢地睁开眼睛,楚楚动人深情地望着谢云岳说:“哥哥,婉儿以后都是你的人,你要怎样都可以……”
谢云岳吻着傅婉前额上的汗水,问着:“妹妹还要吗?”
傅婉点点头,双手在谢云岳的背上抚摸着,渐渐地,傅婉的呼吸又开始急促着,她羞答答地在谢云岳耳边说:“哥哥,你还没有完吧?婉儿还可以……”又开始不安的扭动着。
谢云岳听到傅婉的话后,浸淫在阴道里的宝贝,不禁更加坚硬的跳动着,傅婉的双手紧紧地按着谢云岳的腰下,向前压挤着。谢云岳一次又一次地,慢慢的提起宝贝退出到小穴口,扭动着屁股,再慢慢的、将宝贝深深挤入阴道中,直到龟头碰到子宫口,旋绕在阴道里面的宝贝,在四周刮动,再慢慢退出到小穴口,由慢渐渐加快,弄得傅婉阴道淫水泛滥,口中大气直喘,秀发凌乱,全身不断的扭摆着。
“哥……云哥哥……啊……你的大……宝贝……要插死……婉儿……了……啊……唷……婉儿……又忍不住了……要丢了……喔……丢了……哎唷……”平时温柔内向的傅婉,如今却像荡妇般风骚入骨,令人色欲飘飘,谢云岳的抽插动作也由慢而越来越快。
“哥……云哥哥……哎唷……啊……啊……啊……婉儿又丢了……丢了……喔……又丢了……哎……唷……啊唷……婉儿受不住了唷……啊……”
傅婉第二次达到高潮,一阵阵的阴精猛喷在谢云岳的龟头上,刺激得谢云岳再也控制不住,只觉一阵酥麻,一股浓浓的精液像喷泉似地射进了傅婉的子宫中,浇在她的花心上,熨得她又是一阵颤抖,一阵呻吟。两人紧紧拥抱著、亲吻著,享受云雨过後的平静与温馨。
“婉儿,哥哥干得怎麽样,你舒服吗?”
“哥哥,婉儿舒服极了,没想到干这种事是这样舒服,早知这样,第一次见面我就把自己送给你了。”
“婉儿,现在也不晚呀,何况来日方长,以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
“云哥哥,婉儿爱死你了,婉儿的身子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以後,这嫩穴就是你的了,随便你怎麽玩,怎麽干都成,如果你愿意,就是被你干死婉儿也心甘情愿。”想不到傅婉竟然这么大胆,加上对谢云岳的深情厚爱以及刚刚尝到性爱的绝妙滋味,现在正处於春情荡漾的时刻,所以直言无忌地说出了心里话。
“哥哥怎麽舍得呢?婉儿,哥哥会让你幸福的。”
“哥哥,婉儿爱死你了……”
谢云岳凝视着她,傅婉也凝视著谢云岳,她的目光是那麽的实在,那麽的笃定,此时的傅婉春意荡漾、媚态横生。她美极了,深情地看着谢云岳,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和关怀,刚才在达到高潮时的淫浪、放荡都不见了,这时的傅婉宛如一个娴淑温良的好妻子。
谢云岳感动地抱紧了她,轻吻她的秀发,嗅著那处女的芬郁和阵阵的肉香,两人又胶合在一起,紧紧地拥吻著,用身体诉说著心灵的共鸣,两人不仅在肉体上相互拥有,而且在精神上,在心灵深处也共同相互拥有……
怀里的傅婉已经发出了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谢云岳忍不住亲了一下,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肢体交缠中挣脱出来,他还有事情要办呢。穿好衣服,他晃离屋,向街心踽踽走去,寒风扑面如刃,他眼力甚好,虽在这般伸手不见五指黑夜间,但十丈以内飞虫鸟兽经过均难逃过。他用常人步法,高一步,低一步踏着,走了约有一刻,忽闻前面有一轻微响声传来,他为之停了一步,又接着继续走着。
眨眼,刷的一声,一条黑影自前窜来,轻轻落在面前拦着去路,俞云一眼看出是个老乞丐,一身鸠衣百结,腰间系着三条细草绳,睁着双眼望着自己,一言不发。俞云(恢复化名)暗中心笑道:“我正要找丐帮弟子,你就送上门来了,也好,这倒免掉我一番跋涉。”他也是不发一语,望着老乞丐微笑,静听他有何话说。
老乞丐伫立片刻,只见俞云毫不畏怯自己,不由暗暗惊奇,心说:“穷酸倒有胆量,凭我这三绝怪乞孟仲轲一付外容,在晋省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清风帮偌大势力尚不敢沾惹我老人家,嘿嘿,今晚都吓不退这个穷酸,这真是怪事。看这穷酸步法与常人无异,一定不是武林中人,也难怪他不知我老人家。”于是权眼一眨,问道:“尊驾深夜独行,莫非是有所施为么?”
俞云闻言一笑,答道:“那么你呢?”意思是说你又为何夜中独行。
三绝怪乞盂仲轲一听,气就直往上涌,脸上一沉,道:“化子白天见不得人,只好晚上逛街,你这穷酸放着好床不睡,在数九寒天深夜,大街游魂,一定不是好人。”
俞云呵呵大笑道:“你原来是要问我这个吗?告诉你也无妨,这简单得很,我老人家由京中神龙堂而来,刚刚才到,我老人家是来查看丐帮有无不法行为,莫非你做下不可告人之事,有点害怕?”
三绝怪乞用眼一瞪,怪笑一声,道:“怕?我老人家从未听过这字眼,看不出你这穷酸,敢花言巧语搪塞我老人家,哼,丐帮神龙堂是你能去的么?你只敢不说出真情实话,我老人家今晚绝难干休。”
俞云一听,不禁眉头皱皱,忖道:“怪不得大哥苍玺常说,丐帮门下良莠不齐,无事生非者每每都是,不过门规他们可不敢违抗,我何不取出符令试试。”遂用手摸了摸怀中紫铜神龙狮令,遂笑道:“看你口气倒很是自负,想必有很大来头,你试说出你名号,及有多大道行,我还要估量估量值不值得动手。”
三绝怪乞孟仲轲狂笑道:“穷酸听着,别吓坏了,我老人家名叫孟仲轲,外号三绝怿乞,你还有何话说。”
俞云夷然笑道:“这匪号听来很惊人,何谓三绝?”
孟仲轲眼皮—瞪道:“什么?你没听过,我老人家告诉你,心绝、手绝,还有一项成名绝技,叫做绝虎掌,故而人称三绝。”
俞云瞧他这样说,心知他武功极高,出道以来,尚没与丐帮门下交过手,于是笑道:“绝虎掌。”摇摇头说:“这种掌法还未听过,你姑且出手试试。”
三绝怪乞徽怒道:“你这穷酸真是找死,有什么好试,也罢,我老人家要显露绝技,你尚猖以为老人家小气。”猛喝一声:“接着。”右掌倏地伸出,五指微钩,犹若虎掌;朝俞云左肋抓来,出如电,快如风,但一丝破空之声俱无,端的快捷。
俞云暗赞三绝怪乞功力难得,他左脚轻轻一弓,怪乞掌到中途,化抓为拿,顺势一翻,雷闪似地望俞云左臂腕脉穴拿住。三绝怪乞轻而易举地就将俞云左腕擒住,心中一怔,暗说:“难道这穷酸一点武功竟也不会,我怎可向一手无缚鸡文人动手。”心念未了,猛觉擒住俞云左腕的手指,有一种奇刚无比之力反弹回来,只感一阵微麻,慌不迭的一缩右掌,俞云右手骈指如戟,倏地就望三绝怪乞回缩的右掌切去,幸而怪乞撒手得快,否则这条右臂就会登时切断。
三绝怪乞惊噫了一声,左手又倏地朝俞云切来右手抓去,这样一来,两人都未移动半点身形,一反一复竟换上七八招,俞云所用的是「金刚散手」,掌法虽然平凡,骨子里,却精奥无比,威力更是惊人。三绝怪乞这时可惊呀得出奇,心想:“自己所展的绝虎掌,虽然不是盖古凌今的绝学,但目前武林中,只有限几位高手能够化解,其余的仅能闪招,但能闪招的人也并不太多,瞧不出这穷酸用普通的金刚散手法,竟能硬拆硬拼,真出人意料之外。”想着,情不自禁地往后撒出两步,猛喝一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俞云笑笑说道:“你自认输招了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三绝怪乞孟仲轲一头蓬发根根竖起,怪叫道:“你说什么笑话,我老人家怎么还会输招。说时,双掌如风的抓到,出手之间却变换了三式,却是朝不同的部位抓来,若换个武功稍弱的人,一时摸不清他究是往何处递招,措手一个不及,不伤便死,怪乞这一手称作「虎伥虚幻」,实中套虚,虚中套实,是他「绝虎掌」中九大奇招之一。
俞云微微一笑,等他双掌将递到时,自己两掌一翻,暗含「小天星」掌力往上一迎,蓬地大响,三绝怪乞登时踉跄震出三四步,俞云却傲然而立,怪乞骇然色变。这时俞云抬头望了望天,约莫五更初刻,严冬之时,天亮得晚,若在盛夏时,怕不日升东山了,但现在夜幕仍自未撒,心想:“离天明也不远了,我这玩笑也好适可而止。”于是将紫铜神龙令取出,说道:“孟帮头,你不必为着方才之事动气,且瞧瞧这个,你必知我是谁。”
三绝怪乞听了一惊,睁目一瞧,本来黑夜茫茫,即会看两三丈内却可瞧物,仔细无所遁形,三绝怪乞见了,面色倏变诚敬,但未下拜,只垂手问道:“原来阁下持有本门崇威至上的紫铜神龙令,照本门规,凡见着持有紫铜令符之人,即代表本门长老,一任差遣,生杀予夺,孟某焉敢不遵?若阁下对刚才之事有所不满,孟某领罚就是。但老化子有一事不明,此神龙令共有七面,四面为紫铜所铸,由本门四长老所持,此令一出,虽帮主也得奉命唯谨其余三面为缅铁所铸,由帮主所持有,一应大事,均由缅铁令符而出,紫铜令二十年来尚未见轻于一用,门规虽有此一条,持有该令之人,即代表本门长老,不过长老从未借令于人。五年前四长老病故,他老人家一面紫铜令就归九指长老兼有,月前老化手在陕南遇上九指长老,他说一面紫铜令交与谢大侠,井说谢侠就是四长老,嘱咐老化子在晋等候,莫非阁下就是谢长老,但又与九指长老所说的形象年岁不同,恕我老化子唐突此间。”
俞云微微一笑,收起紫铜令,将面具一揭,三绝怪乞盂仲轲这才瞧清了,慌忙单膝一跪,道:“原来四长老驾到,晋省分堂主盂仲轲领罪。”
俞云双手扶起笑道:“盂堂主何罪之有?其实我为着一事要借助堂主之处,不知做否应允?”
三绝怪乞盂仲轲一面诚敬之色,躬身答道:“长老说哪里话来,但凭令谕,赴汤蹈火,小的在所不辞。”
俞云遂说出自己忘年之交的孙男孙女傅青傅婉,新从八手天尊夺回「太阿剑」,只为自己在晋省尚欲稍作逗留,故尔烦请丐帮门下沿途护送两小平安返回昌平县。三绝怪乞哦了一声:“太阿剑想来即是长老出手夺回,别人也无此功力,小的也曾闻说太阿剑为敖化所得,这种神物利器,武林中人均想持有,小的也曾怦怦动念。继而一想,太阿剑若被小的所得,难保带来丐帮无穷灾难,所以熄了贪念。护送傅家两小易事,不过太阿剑要藏着隐蔽处,否即武林群彦闻风途中截夺,后果就难料。”俞云颔首称是。
此时天色已转灰白,曙光初照,忙道:“孟堂主,请随我来。”说着俞云转身就望客店迈步走去,三绝怪乞在后跟随着。
俞云同着三绝怪乞翻回客店,叫醒傅家姐弟。傅婉见着谢云岳的时候,娇靥不由自主的泛红,但是眉角春意盎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至于青儿则俏皮地冲谢云岳做了个鬼脸,谢云岳不禁也是玉面飞红。俞云命他们二人见过三绝怪乞后,就向怪乞笑道:“事不宜迟,有劳孟堂主了。”
三绝怪乞躬答道:“小的遵谕,就请傅姑娘傅小侠随小的去,最好傅姑娘面蒙黑纱,太阿剑也包起,放在马鞍内,如此则万无一失。”
俞云点头说:“这主意很好,路上你瞧着办吧。”
两小见分别在即,自然依依不舍,婉姑娘眼圈一红,凄然欲泪,眼露无穷哀怨,俞云也是心中一酸,但是时间紧迫,当下强颜微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我事了即去尊府小住,大概正月底便会赶往昌平,还有一点好处给你们。”
婉姑娘强颜嫣然一笑,青儿只说了声:“言哥哥不要骗我们哟。”
俞云摸了摸青儿的脸,笑道:“我何时有骗过你?”望了望窗外天色,又道:“天色将大明,你们赶快起程上路吧。”
三绝怪乞当先领路,刚要翻出屋外时,又突然止住了,向着俞云躬身道:“小的派遣八名帮中高手护送后,小的还要转回一次,有点小事要请长老代为作主,不知可否?”
俞云笑道:“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有什么不可?你先引着他们去后你再来吧。”
三绝怪乞听说,一转身就向屋外翻去,傅姑娘及青儿红着眼,道了声:“再见。”也自翻向屋外,俞云见他们身形一失,不禁亦为之怅然,遂望床上一躺,闲目假寐。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绝怪乞孟仲轲又自翻回屋内,俞云起身笑道:“孟堂主,他们已去了么?”
三绝怪乞躬身答道:“他们业已离去了。”
俞云接口问道:“孟堂主,你可知道太原近郊,有何隐蔽之处可供我暂住一些时候?”断又命孟仲轲附耳过来,俞云对着他的耳中低言了片刻,三绝怪乞孟仲轲沉吟—会,便答道:“城郊有一晋祠可供长老居住,本来晋祠为一所名胜,游人不绝,但在隆冬期间,难得有人有此兴趣前去一游,故现在异常清静,晋祠只有一名道人,为小的多年莫逆,长老行事毫无阻碍。”
俞云笑道:“有好些地方,有烦孟堂主为我一荐。”又道:“盂堂主,你方才说有事要我作主,乘此有暇,请见告吧。”
于是三绝怪乞孟仲轲沉吟—会,遂道:“还是让小的引长老去晋祠后,再禀告吧。”俞云听后,点点头说了声:“这也好,孟仲轲堂主在店外等候,容谢某算好店饭钱后,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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