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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峰魔恋[全本]-17
第五十二章 新生
早上八点,阳光普照。
石冰兰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环顾着四周围的一件件家具、摆设,一时间百感交集。
家还是原来那个熟悉的家,但是感觉上,仿佛又有些陌生了。
毕竟,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之後连丈夫也落入色魔之手,家里有整整十天的时间空无一人。刚才推门而入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尘埃,充斥着一股腐朽和凄凉的味道,与原来那个乾净、整齐而温馨的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令她痛心、悲愤的是,还有许多美好完整的家庭象徵,也都消失了——凡是跟自己有关的一切,包括相片、衣物和装饰品,全都被洗劫一空,就彷佛自己从未在这个家庭里存在过一样。
这些东西是被色魔搬进了魔窟里,全部在大火中毁於一旦,令石冰兰无比的痛惜。
下过,东西毕竟是身外之物,她现在更加痛惜和担忧的是自己和丈夫的感情、还有今後的生活,不知是否还能恢复从前。
虽然肉体惨遭了色魔的恣意亵玩和凌辱,但石冰兰是身受现代教育的新女性,心中基本没有自惭形秽的念头。不过她也很清楚,任何一个正常的、有自尊心的男人,对於这种事都不可能毫不介意的。或许这已经成为了堵在丈夫胸口的一根剌,使夫妻关系受到了无可挽回的影响。
今早丈夫的神态举止,似乎更证实了这种想法绝非杞人忧天——在连夜拿到了女歌星楚倩的口供後,苏忠平的清白等於被间接证实了,於一个小时前获准释放回家。但是从夫妻俩重新见面,到一起回家的整个过程中,苏忠平都表现得沉默寡言,铁青的面色令人望而生畏。
一路上石冰兰几次试图跟他说话,向他询问究竟,并解释前因後果,但每次刚一开口,就被苏忠平以「我现在不想说太多,让我先静一静」为由,不痛不痒的堵了回去。刚才快要走到家门口时,他甚至不愿意和行冰兰一起进门,声称要到附近采购一些日用品,就甩下妻子匆匆走开了。
石冰兰只好一个人先返回了家中,望着这熟悉而陌生的环境,霎时触景生情,眼眶情不自禁的被泪水模糊了。
怔怔地不知过了多久,门披推开,苏忠平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石冰兰起身迎上,默默接过了丈夫手中的东西,除了日用品之外,还有她平常吃惯的豆浆、油条、烧卖等早餐点心,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还站着干嘛呀?快坐下吃吧!」苏忠平招呼着她。「这些都是新鲜刚出炉的,等一下冷了就不好吃啦!」
他的语气平静而亲切,一反刚才的可怕脸色,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仿佛回到了从前。
石冰兰愕然,不知丈夫葫芦里卖的什麽药,随口道:「你买这麽多吃的,我们两个人哪里吃的完呀?再说我一点也不饿……」
「不饿也要吃,吃饱了我们才好远行!」
「远行?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总之离开这个城市!」苏忠平喝了口豆浆,沉声道:「我已经清点过了,我们还有充足的存款,足够我们到另外一个城市先暂时安顿下来,然後另外找工作谋生……」
石冰兰越听越吃惊,失声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好端端的,我们为什麽要去其他城市?」
「因为这个城市已经带给我们太多的痛苦和羞辱了!」
随着说话声,好几叠报纸被苏忠平抽出纸袋,抛在了餐桌上。
石冰兰只瞥了一眼,就看到满纸都是耸然惊心的大标题,写着诸如「变态色魔」、「美貌警花」、「魔窟凌辱一百天」等字眼,不用拿起来细看,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到,正文的内容是如何的不堪入目。
她没有再看第二眼,脸色苍白,咬牙道:「你这是在逃避!我……」
「别说那麽多了!」苏忠平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她。「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石冰兰毫不犹豫地答道:「除非能亲手缉拿色魔归案,否则,我这辈子哪里都不去!」
苏忠平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考虑清楚了?真的不肯走?」
「对!」
夫妻俩眨也不眨的对视着,目光中都带着复杂表情,既有痛苦,也有坚决。
良久,苏忠平紧绷的脸慢慢松弛了,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另一个纸袋递了过去。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送给你!」
听这语调,难道这竟是夫妻分手的临别赠礼吗?
石冰兰心中黯然,机械式地伸出手,接过了纸袋,打开一看,忽然愣住了。
里面赫然是一整套洗得乾乾净净的警服!
她抬起头,不知所措的说:「这……这是?」
「这是咱们刚逃出魔窟的那天早上,我悄悄出去替你定做的!」苏忠平缓缓说:「你原来的制服全部被色魔拿走了,这一套是根据你的尺寸赶工出来的,希望你会喜欢!」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石冰兰感动地望着丈夫,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跟刚才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她一下子恍然大悟,欣喜地叫道:「原来你只是在试探我啊,其实你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是不是?」
苏忠平冷哼一声:「当然.就算要离开这里,也必须在色魔伏法之後!如果现在就走,那就是个逃避的懦夫,今後一辈子都将无法抬起头来!」
石冰兰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太好了,忠平……你能这麽想真是太好了……」
苏忠平的眼眶也红了,伸臂紧紧搂住妻子的娇躯。这还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妻子流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像个正常的渴望老公依靠的女人一样纵体入怀。
「别哭了,冰兰,别哭……我们所受的屈辱,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向色魔讨还回来……只要我们夫妻俩同心恊力,我们就一定能够做到的……」
听着丈夫坚定的语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石冰兰的眼泪流得更多了,心中却泛起了一股幸福的感觉。她忽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依赖着丈夫,特别是当最好的部下都抛弃了自己,当周围投射来的都是怀疑和嘲笑的目光时,在这孤立无援的艰难时刻,来自丈夫的精神支持对她来说,真正有如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夫妻俩互相拥抱了一会儿後,苏忠平微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啦,去试穿一下制服吧,看看是不是跟原来那套一样合身!」
石冰兰「嗯」了一声,擦乾泪水,拿着制服回到了卧室里,脱下外衣外裤,对着穿衣镜先将墨绿色的上装披到了身上。
双臂插进了袖管,一粒粒铜质纽扣被陆续系上……霎时间,这具性感无比而又饱经蹂躏的成熟胴体,就被裹进了久违了的象徽着威严和正义的警服中!
石冰兰激动得呼吸都快停顿了,其实在被囚的三个多月里,她并不缺少穿着警服的机会。然而那个时候的警服已完全丧失了原本的内涵,可悲的沦为了满足色魔变态嗜好的「道具」,她即便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感觉到的也只是耻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一丝不挂的全裸着,也不愿意穿着警服来接受种种调教。
像现在这样,以自由之身,怀着骄傲和崇敬的心情穿上警服,这种感觉是的的确确的久违了,因此才会令石冰兰激动得不能自己,仿佛又涌起了刚加入警队的第一天,首次穿上警服时那种新奇、狂喜和兴奋的心情……
但就在这时,她正在扣钮扣的手突然停下了——不是自愿停下的,而是她蓦然惊觉,手中的这粒钮扣仿佛中了魔咒似的,指尖已经连续尝试好多次了,竟还没能顺利将之系上!
石冰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俏脸一下子胀红了。
原来,这是上装的最後一粒纽扣,由於两颗丰满无比的乳房将警服前襟撑得太过鼓胀,弧度夸张到了极限,这最後一粒钮扣竟然怎麽也系不进扣眼里了!不管她如何努力的拉扯,钮扣和扣眼就是顽固的保持着「合不拢」状态。
喜悦的心情顿时被大大冲淡了,石冰兰意识到,这绝非因为服装的制作出现偏差,事实上这套新警服是严格按照旧的那套来制作的,但现在穿起来却感觉变得「紧身」了。她悲哀的发现这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身材和过去相比更加丰满了,尤其是胸前这对原本就尺寸惊人的巨乳,现在更是怒耸高挺,丰硕得令人难以置信,把警服前襟撑开到了连扣子都没法系上的程度!
这真是太尴尬了!石冰兰不由手足无措,其实在此之前,她早就察觉在魔窟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胸部大概是因怀孕导致雌性激素增加,又或者是日夜承受色魔的玩弄之故,丰满乳球的体积变得更加巨硕了,至少升级了一个罩杯。
只不过因为在魔窟里被禁止戴胸罩,她无法予以验证,然而昨天她出院後,曾自己到内衣店购买新的胸罩,试穿时就已经发现,原来用惯的「F」罩杯已经彻底不能穿了,就连「G」罩杯都已不能百分百承受她的双乳,只能勉强兜住一部分的硕大肉团。而她用的尺码一向比实际数字略小一些,也就是说,她现在真正的胸围已向英文字母表的第二行进军了!
一股深沉的罪恶感涌遍全身,石冰兰木然呆立片刻,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系上最後一粒钮拙的尝试,俯身拿起警裙,双腿分别套了进去。
很幸运,虽然臀部感觉出有些「紧身」,但还是顺利的将警裙穿好了。
於是,一个穿戴整齐的女警,就出现在了穿衣镜前!
石冰兰望着镜中的自己,晕红的脸颊,胀鼓鼓隆起的警服敞开着一粒钮扣,只要踮高脚尖就可以看到微微露出的乳沟;及膝的警裙中包裹着的是浑圆丰盈的臀丘,充满了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肉慾味道。
她忽然感到一阵痛苫,和说不出的恶心。
这哪里还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呢?过去的自己,身材是结实而健美的,就算巨乳细腰形成的凹凸曲线增添了性感的韵味,但谁也不能否认的是,这具躯体至少是动感十足的、充满力量的运动员身材。
但经过三个多月的囚禁後,或许是被「滋润」得太厉害了,原本窈窕、强健之感几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犹如熟透蜜桃般的丰腴和圆润。
石冰兰越看越是憎恶,她忽然回想起了在魔窟里,色魔逼迫她看的日本制服系列A片。现在的自己,简直就跟片子里那些披着警服的AV艳星相差无几,肉体散发出来的都是一种被充分玩弄、充分开发和彻底调教後才有的诱惑感……
——这样子穿着警服还有什麽意义呢?根本就是对警服的羞辱!
石冰兰猛然伸手,赌气的想要将警服脱下来,但是心中忽然一酸,手掌颤抖着停在胸前,矛盾的久久没有动弹……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叮铃铃!!」
座机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沉寂。
石冰兰仍是呆呆地站着,彷佛有些恍惚,耳中隐约听到室外的丈夫拿起了分机,对答几句後突然发出低呼声,似乎满含震惊,嗓门也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她顿时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暗想难道出了什麽事吗?於是也不顾警服合身不合身了,快步走出了卧室,用探询的眼光望着丈夫。
「岂有此理!现在说这些又有屁用……废话!我们当然要来……你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苏忠平说完「啪」的挂断电话,怒气冲冲地道:「是九仙山陵园打来的!他们说你爸妈的墓碑被人给毁掉了……」
石冰兰如五雷轰顶,颤声道:「你说什麽?」
苏忠平又重复了一遍,恨恨道:「这些鸟人太不负责了!连什麽时候被人毁掉的都不知道,真是气死人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墓碑还是小事,但愿里面你爸妈的骨灰没有受损……」
话还没说完,石冰兰已加快脚步,几乎连鞋都没换好,就心急火燎的冲出了家门。
苏忠平忙抓起车钥匙,紧跟在妻子身後奔了出去。
※ ※ ※ ※
早上九点,孟璇打着哈欠,摇晃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揉揉眼睛,一看闹钟,就吐了吐舌头,一骨碌的跳下了床。
「糟糕糟糕,睡迟了!」
孟璇一边嘴里叫嚷着,一边用胡乱套上衣服,赤足向厨房跑去。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上班。但自从智力严重退化的王宇住进来後,她就像个尽职的小母亲一样,每天准时早起为他准备早餐。今天居然睡迟了差不多两个钟头,要是把「小朋友」饿坏了可就麻烦啦。
然而刚出卧室,孟璇就一愣,惊讶地发现几个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好像整个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阿宇!你在哪里……阿宇!」
孟璇紧张呼叫着,奔进奔出,将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连洗手间都没放过,但却一无所擭。不单止王宇,就连阿威和石香兰也都人间蒸发了!
接着她又注意到,原本摆在客厅里的一个大行李箱也不见了,而那个箱子的大小,恰好可以装下一整个人。
——难道说……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孟璇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拨打阿威最新的手机号码。
对方关机。
孟璇急得一蹦三尺高,犹如没头苍蝇般乱撞了一阵後,又回到卧室里,无意中瞧见床头原来还摆着一封信。
她忙抽出来一看,里面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迹。
(小璇:不好意思啊,我昨晚故意灌醉你,趁你未醒时不告而别了。你的阿宇也被我带走了。你别怪我,我必须这麽做。三个人长期留在你冢里,太危险了!随便哪个人被人撞见,大家就都完了。尤其是王宇,更是非离开你不可。因为现在的你,按理说应该是个找不到心上人下落、无比担忧焦虑的人,可你并不善於伪装,不管你怎麽掩饰,你的眉宇间流露的都是平静和满足,一点不像心急如焚挂念恋人的样子!这麽明显的破绽一定很快会彼石大奶发觉的。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假戏真做,强行使王宇离开你一段日子。
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告诉你把王宇带到哪里去了,不会让你见他,也不会跟你联系。我要让你急得要命,想的发疯,嘿嘿!这样你平常的表现才会自然真实,才不至於引起你的同事们坏疑。
当然,你可以安心,这段日子不会大久的.等我设定的计划全部实现,等石大奶再次落入我掌心、而「色魔」一案也最终结束後,你和王宇就可以团圆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个字——等待。等时机一到,我会告诉你该如何行动的。那时候你是否能顺利配合我,将成为我们各自的期盼能否实现的关键。
确切是哪一天,我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石大奶将会比我们俩更着急!她必须抓紧时间尽快破案,才能尽快去堕胎,否则等胎儿成型时她就连做人流的权利都丧失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拖下去,她的恐惧只会伴随着肚皮一起越来越大……所以,时间站在我们这边。现在就看谁更沉得住气了。但愿你不要令我失望!)
孟璇瞪大眼睛。看完全文後呼吸骤然急促了,苹果脸憋得通红,显得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突然她大叫一声,像头狂暴的小母豹般跳了起来,握紧的拳头如雨点似的落向坚硬的墙壁……
直到手掌都红肿了,她才无力地坐倒,抱着枕头呜呜的哭出声来。
※ ※ ※ ※
就在这同一时刻,九仙山陵园的公墓群中,石冰兰正跪倒在父母的墓前,热泪盈眶,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本完整竖立的墓碑,已经被人齐根削去,而埋在墓碑下的骨灰盒,也不翼而飞了,剩下的就只有被刨过的凌乱泥土和满地碎屑。
——爸、小妈……小冰不孝……是小冰连累了你们的在天之灵……
泪水夺眶而出,不过仅仅几秒後,石冰兰就默默擦乾了眼泪,站起身来,俏脸上重新露出坚定、冷静的表情。而她明亮的双眸中,更是充满了一种尖针般的锋锐光芒和凌厉怒意,令人不敢正视。
站在旁边的苏忠平也是双眼泛红,咬牙切齿地说:「这定是色魔干的!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一定是愤恨他的阴谋没能得逞,又被我放火烧了他的老窝,一怒之下,就用这种疯狂的方式来报复我们……」
「不,他这麽做并不是为了报复我们!」石冰兰冷静得异乎寻常,缓缓说,「下手的时间也不是在你放火之後,而是至少在过年之前,他就已经把这里毁掉了!」
苏忠平愕然道:「过年之前?你怎麽知道?」
「就在你放火前的半小时,也就是新年钟声刚敲响的时候,色魔曾得意的给我看过一大盆骨灰……当时我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百分百就是爸和小妈的骨灰了……」
石冰兰说到这里,眼前彷佛又出现了当时的情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色魔端来了一个盛着半盆骨灰的洗脸盆,命令她和姐姐蹲在上面撒尿!当时她以为那不过是色魔的变态嗜好而已,现在却猛然醒悟过来了,原来这根本就包含着色魔别有深意的、不可告人的恶毒居心!
——天哪,我居然在父母的骨灰上撒尿……是生我、养我的爸爸、小妈的骨灰,居然就这样被我和姐姐亵渎了……虽然是无心的,但我们姐妹俩也一定会有报应的……
石冰兰神色惨然,只觉得喉咙发甜,一口热血几乎要吐出来。她忙用力咽了回去,但身躯已是摇摇欲坠。
苏忠平伸手扶稳了妻子,疑惑地说:「你的意思是,色魔复仇的对象其实是你父母?」
石冰兰点了点头,平稳了一下呼吸说:「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怀疑色魔是我父亲的仇人了,我还曾经以此为方向展开过调查,结果查到了孙德富身上,并发现他果然跟色魔有牵连……但是孙德富被击毙之後,这条线索就断了,背後隐藏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就只有色魔自己才知道了!」
苏忠平紧皱眉头,望着那被刨开的坟墓好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喃喃道:「这家伙是个疯子……真正的疯子!按理说人死了,仇恨也就一笔勾销了,可他居然连死者的骨灰和墓地都不放过……这是一种怎样的深仇大恨啊,才能让人的行为变的这麽疯狂……」
石冰兰沉默不语,仿佛在思索着什麽。
片刻後,几个陵园职员哭丧着脸走了过来,再次向夫妻俩道歉。苏忠平怒气难忍,责问他们为何直到今天才打电话通知这件事,那几个人都一面委屈地说,他们早在十多天前就发现墓碑被毁了,也第一时间设法想要联系两夫妻,但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苏忠平一时无言以对。十天前他和石冰兰都身陷魔窟,自然是不可能接到电话。
但他马上又找到了新话题,责怪这些职员没有看管好陵园,以至於被不法分子溜进来破坏了墓碑。职员们仍是显得很无奈,说扫墓的人每天都有,他们也不可能去一一核查别人的身分。至於罪犯是如何将整个墓碑齐根削去的,职员们就更加茫然了,完全是一问三不知。
「别问他们了,这个我知道!」石冰兰忽然打断了丈夫的话,淡淡说:「色魔是个善於用炸药的人,一定是用小型炸药将墓碑炸开,然後挖走里面的骨灰盒的。」
苏忠平一想不错,来陵园扫墓的人一般都会放鞭炮,色魔当时必定是用鞭炮声掩盖炸药的声音,很顺利的就将墓碑给毁了,就算硝烟弥漫得比较大一些,一般人也绝对分辨不出来的。如此说来,似乎也真的下能怪这些职员没有尽责。
不过他还是再三追问这些职员,是否那几天有异常人物出现,或是留意到什麽异常现象,但盘问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最後也只得失望的放弃了。
职员们被打发走後,苏忠平双手一摊,苦笑说:「看来,还是要从你父亲的仇人查起。可惜他不可能活过来告诉我们,最有嫌疑的仇人到底是谁……唉!」
石冰兰「嗯」了一声,平静的说:「没关系,只要运用排除法,迟早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怎麽找呢?你们警局那位李胖子,不是禁止你再插手色魔的案子了麽?」
苏忠平流露出沮丧的表情。原来楚倩的口供,虽然证明了他本人的清白,但对於石冰蔺的处境却无太大改善毕竟苋她的的确确亲手挥刀刺伤了王宇,虽然是受色魔所迫,但总难免有「过失伤人」之嫌,自然不适合再继续查这件案子。李天明的决定可谓合情合理,就算是赵局长仍在位,恐怕也难免这麽做。
石冰兰微微一笑:「谁说我想插手色魔的案子了?我现在要调查的,是我父母墓碑被毁案!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苏忠平先是一怔,随即喜道:「对,对!他们查他们的色魔,我们查我们的破坏者,名正言顺,谁也无权阻止我们采取这方面的行动!」
说完,夫妻俩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彼此更有了一种心灵默契交流的感觉。
两人再次向残败的墓地行了礼,并在心里发誓要捉拿到色魔、以告慰亲人在天之灵,然後夫妻俩就手挽着手,大步走出了九仙山陵园,躯车直接向刑警总局飞驰而去。
※ ※ ※ ※
果然不出所料,李天明痛快的答应了石冰兰的要求,同意她全力追查「墓碑被毁」案,就连协助的警员人手都任凭她挑选。
他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只是眼前这位巨乳女警的一个藉口,其真正的用意仍是瞄准色魔一案。但他也十分清楚,就算不让石冰兰调查,她也会自己悄悄展开行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任由她去折腾好了。这样她若始终查不出结果来,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若是真查出什麽线索来呢,专案组也可以用公务的名义,理直气壮的半途将之「劫」过来,再顺藤摸瓜的取得进展,所以最终的荣誉也不可能属於她!
这买卖怎麽算都不会赔的,李天明当然乐得做个好人,爽快的应允了下来。
「我不需要任何部下协助,这案子只跟我私人有关,就让我一个人来处理好了!」
石冰兰冷淡的拒绝了李天明的「好意」。她清楚,对方只不过想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以便随时了解自己的调查进度罢了。她当然不愿意被人这样监视着,何况警局里的内奸仍未暴露,假如协助的部下恰好就是内奸,那一切都完了。
离开局长办公室後,石冰兰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单。今後的日子,她就只能单枪匹马,去对付潜伏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复仇的色魔了!
——不,也许并不是单枪匹马 我还有个可以信赖的丈夫……
想到苏忠平,石冰兰双眸发亮,心里马上觉得充实多了,短暂的孤寂感也一扫而光。
这十多天里,她仿佛重新认识了丈夫,惊喜的发现原来他身上还有着这麽多的长处,过去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特别是丈夫对她长达三个月的苦苦寻觅,冒着危险到嫖客群里探听消息等举动,都令她对这个相爱已久的男人刮目相看,由衷的感到佩服。
在前来警局的路上,苏忠平已经向她表示过,要全力支持她、协助她追查色魔。她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丈夫不是职业警员,将他牵扯进罪案调查会有诸多不便,也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不过这一刻,她突然下定了决心,准备接受丈夫的提议了。因为她蓦然领悟到丈夫的心理和自己是相通的,也跟自己一样的倔强。假如不同意的话,他一定也会偷偷的自己行动的。在这艰难的时刻,假如夫妻俩还不能真正齐心协力、浑若一体,那几乎肯定会被色魔逐个击破,等待两人的必然是惨败的结局。
计议已定後,石冰兰仿佛卸去了心头的重担,精神一振,迈着久违了的轻快步伐走出警局。
苏忠平正坐在车里等她。
上车後,夫妻俩相视一笑,彼此用不着再说话,就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家的路上,石冰兰鼓起勇气,向丈夫坦白了自己已经怀孕的悲剧。
苏忠平虽然对此早有预感,但还是颇受打击,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眼睛里充满了耻辱和痛苦。
尽管他马上控制着自己,若无其事的安慰妻子说,这不能怪她,要她不必介意。但敏感的石冰兰还是重新产生了顾虑,刚刚才亲密无间的夫妻关系仿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原本已决定要毫无保留的、百分百的实话实说的,这下子又迟疑了,担心完全说出真相对丈夫就太残酷了,恐怕他未必承受得了,也未必能理解自己忍辱负重的一片苦心。
於是,石冰兰吞吞吐吐地撒谎说,由於她有天生的子宫颈後倾毛病,妇产科医生认为现在就堕胎有危险,很容易导致刮不乾净的严重後果,因此要她再等两个月,等胎儿到了子宫中部时才能做引产手术。
「……其实,也不是非等不可的,只是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她黯然叹了口气,望着丈夫低声说:「如果你觉得还是赶紧做手术比较好,我就听你的……」
「你说什麽傻话?当然是听医生的!」苏忠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我不希望你再冒任何不必要的危险了,哪怕是一丁点!」
石冰兰垂下头,不敢正视丈夫的目光,生平头一次觉得如坐针毡,体会到犯人面对警察时那种心虚、愧疚的心理。
但是愧疚归愧疚,她犹豫再三後,还是把真相咽了回去,没有对丈夫吐露实情……
接下来的数天里,这对夫妻档开始了艰钜的调查任务。
过去三个月中,苏忠平就几乎没有上过班,现在更是索性办了停薪留职,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至於工作的方式,则是继续沿着石冰兰当初未能查完的线索,将她父亲生前曾结怨过的仇人一个个的排队,希望能从中再发现若干蛛丝马迹。
然而越追查下去,夫妻俩的心情就越沉重。两人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位逝世的父亲居然有这麽多的仇人,而且似乎不甚「清白」,在做生意和担任政府要职期间,曾同几件重大的经济案、腐败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跟石冰兰从小印象中的「慈父」,简直是判若两人,令她颇受打击,感受到一种被欺骗的痛苦、羞愧以及旁徨,所幸的是苏忠平一直在鼓励着她,要她「勇敢的面对真相」,她才以女刑警特有的心理素质顽强坚持了下去……
但是夫妻俩的努力和付出,似乎并没有换来有价值的成果,再加上人手不足和工作量过大等难题,两人的进展极为缓慢,整整两周过去了,排队的嫌疑人名单只不过排除了三个人而已。
石冰兰暗暗发愁,若照这种速度查下去,恐怕还没能把色魔揪出来,自己就要日渐逼近瓜熟蒂落、临盆分娩的那一天了……
这天中午,丈夫有事出去了,石冰兰因为严重的妊娠反应,接连呕吐了好几次,导致浑身虚弱。她脸色苍白的半靠在床上,打算午睡一阵,恢复了精神以後再起身工作,详细整理一下这段时间搜集回来的材料。
但这时电话响起,是九仙山陵园的职员打来的。对方再次诚恳的道歉,说已经出资重修好了墓碑,保证跟原来的一模一样,请她过去亲眼看看。
「不用看了。以後再说吧!」
石冰蔺淡淡地敷衍着,心中忍不住苦笑。父母的骨灰都已不见了,永远找不回来了,光维修好一个墓碑又有什麽用呢?
但那陵园的职员却偏偏不知趣,喋喋不休的继续讨好着石冰兰,说如果地没空走一趟的话,陵园这边可以拍一张数位照片寄给她看。石冰兰不耐烦跟他罗嗦下去,於是就同意了,要对方将照片寄到她的电子邮箱来。
放下电话後,打开电脑,果然过了几分钟就收到了数位照片。
石冰兰瞥了一眼,照片十分清晰,是父母墓地的特写。原本满地的碎层乱石都清理得乾乾净净了,毁掉的墓碑也重新竖立了起来,无论大小、规模、用料都跟原来如出一辙,就连墓碑上的大理石遗像、碑文都刻得分毫不差。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些人也算用心了,何况色魔是处心积虑要来毁墓,也不能完全怪职员看管不周。
随手回了个感谢的邮件後,石冰兰关掉电脑,躺回床上,合眼准备入睡了。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是睡不着,似乎隐隐有某种奇特的不安感,在潜意识里焦躁的悸动!
可究竟是什麽地方令人不安,却又判断不出来。这导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片刻也不得安宁,直到足足一个小时後,才逐渐平静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蓦地里,石冰兰猛然翻身坐起,像是醒悟到什麽似的,跳下床冲到书桌边,重新打开电脑,将刚才收到的那张照片调了出来。
她双眸发亮,眼光死死的盯着墓碑上刻着的文字。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文字,随便哪一个墓碑上都可以看到的,刻着的是父母的名讳、籍贯、享年几许和生卒年月,落款是她和姐姐的名字。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些文字,都不会觉得有什麽异常,然而石冰兰却一脸震惊,目不转睛地瞪着其中的一行数字。
「……生於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卒於……」
1953年12月24日!
这是小妈的出生年月曰!
一股非常眼熟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来刚才那种奇特的不安感就在这里!就在这标明了出生年月的数字里!
我最近一定在什麽地方见过这组数字……是的,一定在哪里见过……
石冰兰苦苦思索着,突然「啊」的一声,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回想了起来。
——这……这明明是开启魔窟大门的密码啊!
两个多月前的那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晚色魔命令她穿戴整齐,将她带到警局里实施阴谋。临出门之前,石冰兰曾设法弄松了蒙在头上的眼罩,偷看到色魔开启魔窟大门时,在密码盘里按下了「241253」六个数字。
当时她牢牢记住了这组数宁,之後她趁色魔外出时,就凭着这正确的密码打开了大门,带着姐姐越狱而出,只可惜最终还是功败垂成。然而这组数字却在脑子里悄悄生根了,所以刚才才会猛然令她想起了整个经过。
——为什麽?为什麽色魔设定的密码,恰好是「小妈」的生日呢?难道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不,石冰兰绝不相信,世上会有这麽巧的事。她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念头纷纷涌入脑中。
——看来色魔不单是父亲的仇人,还认识小妈……但他跟小妈又是什麽关系呢?为什麽会如此念念不忘她的生日?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种震惊与激动混杂的感觉,霎时间充斥全身,石冰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蓦地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就在新年钟声敲响後不久,色魔做的第一件事,是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对之磕头。
「这里面是我母亲的骨灰……我要叩谢她生我养我的大恩!」
当时色魔说的这两句话,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石冰兰的呼吸更急促了,双峰起伏得也更剧烈。她忽然站起身,飞快地奔出了家门,闯进了楼下最近的一家杂货店。
她在店里挑了一个脸盆和两大盒的饼乾,付钱後奔回了家中,先将饼乾全部倒了出来,然後拎着两个空盒走到了厨房。
这两个空盒的体积,和盛装父母骨灰盒的体积差不多大小。她记得父亲和小妈的遗体火化後,是她自己亲手挑的两个高级骨灰盒,分别装下了双亲的骨灰。她甚至还清清楚楚记得,父亲的骨灰比较多一些,大约装了四分之三盒的空间,而小妈的就相对少些,只装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石冰兰在厨房里翻找着,很快找到了半袋面粉。她分别将面粉倾倒在两个空盒里,直到盛装的程度符合记忆中的份量。
接下来,她把较多的那盒面粉,倒进了刚买来的脸盆——这睑盆的大小,自然是跟魔窟里色魔所用的那个差不多——预料中的情况果然发生了,面粉刚好装了半盆,看上去正像是色魔当时端来的情形!
石冰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悲鸣。
所有猜想都被证实了……色魔当时端来的脸盆里,只有父亲的骨灰,没有小妈的!假如是两个人的骨灰,那脸盆应该是装满的,而不是只有半盆!
被盗墓偷走的,是两份骨灰。但在魔窟里惨遭折辱的,却只有其中一份骨灰。那另一份呢?当然只可能是色魔顶礼膜拜的那份骨灰了!
也就是色魔亲口承认的、他的生母的骨灰!
——原来,色魔是小妈的亲生儿子……他竟是小妈的儿子!
一股热血直涌人大脑,石冰兰激动得全身发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结论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小妈……虽然她曾经对小妈充满敌意,但後来双方毕竟和解了,而且平心而论,小妈对自己姐妹疼爱有加,基本尽到了後母的养育责任,因此在长大懂事之後,她对小妈还是充满感激的,将之视为亲人。
不,不可能…那麽胆小怕事、温柔、善良的小妈,怎麽可能生出色魔这样冷酷、残暴、变态的儿子?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小妈和色魔连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嘛!完全是两个极端……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大声疾呼,但理智却告诉石冰兰,这个真相虽然残酷,但却是千真万确的真相,绝不可能弄错。
她含泪趺坐椅上,好半晌才收拾好凌乱如麻的心绪,开始更进一步的思索起来。
小妈在改嫁过来之前,就有一个亲生儿子,这一点以前似乎听姐姐说过的……嗯,对!记得姐姐当时还透露过,小妈的儿子很早就因为犯罪坐牢了,还狠心的和小妈断绝了母子关系,出狱之後更是完全失去了音讯,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这令小妈伤心欲绝了许久,很多年之後才终於绝望的放弃了寻找他的念头……
石冰兰的双眸亮了起来,霍然站起。
只要曾经犯罪坐牢过,在警局里就一定会留下详尽的档案资料!虽然时至今日,色魔必然早已改名换姓,有了新的身分伪装,多年前的资料早就失去了时效性,但毕竟是个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至少可以对色魔的真实情况有个基本的了解,不至於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了。
她不禁振奋起来,原本虚弱的身躯彷佛也注进了一个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匆匆出了家门,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警局档案室……
第五十三章 噩梦再临
光阴飞逝,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某日周末,晚上七点,F市西湖大酒店。
贵宾厅里,摆着四桌丰盛的酒席,五十多个客人正在喝酒、谈笑,气氛十分热闹。
他们都是本市医、药界身分显赫的名流,不是着名的手术专家,就是大医院的科室主任,或者是药厂的大老板,总之在行业里都足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平常这些人都很忙,不管是谁请客,他们都很少会如此人齐的来参加,然而今天他们不仅全聚集在这家酒店里,而且还争先恐後的举起酒杯,向邀请他们的女主人连声称谢,用各自的方式拍着露骨或是巧妙的马屁。
而女主人呢,则安静的坐在主桌正中,面带微笑随口应酬着,谈吐老辣而圆熟,一副职业政客的从容模样。
任何一个市民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的——她赫然是已故副市长的夫人林素真!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副市长夫人了,也不是曾经天天出现在媒体上的人大代表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F市卫生局第一副局长,手握的权力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掌管全市的医药界。
所以,当她发出邀请,称要在上任第一周的周末召集全市医药界代表、招待一顿「工作餐」时,这些人一个也不敢推辞,全都准时赶来了。
酒过三巡,林素真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再次向众人敬酒。
「谢谢诸位今天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捧场,今後全市在医药卫生方面的工作,就要仰仗诸位多多支持啦!来,大家乾杯!」
说完她将朴中酒一饮而尽,众人忙一边七嘴八舌的客套着,一边也都暍掉了酒水。
这当中有一些人原本就跟林素真熟识的,见她似乎完全从数月前丧夫、被辱的沉痛打击中振作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精明干练、得体大方的气质,不禁都暗暗替她高兴。
灯光下看得分明,这位前副市长夫人毫无憔悴之色,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在不久之前,还曾遭受过色魔非人的折磨。风韵犹存的俏脸还是那样白嫩,保养得宜的肌肤还是那样光洁,鼻梁上依然架着高级金边眼镜,流露出一股矜持而优雅的气息,丰腴的身材虽然比之前略见发福,但并不显得累赘,尤其是胸前那对沉甸甸、胀鼓鼓的圆润曲线,更带给人肉感十足的视觉诱惑。
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就凭她胸口这一对肥奶,杀伤力绝对有够强哇!难怪能这麽快就打通关节,用美色换取到副局长的宝座……
不少人心里暗自嘀咕着,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内心深处着实看不起这位前副市长夫人!
在此之前,他们早巳听到了各种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语,都传闻林素真被色魔绑架後,曾一度失忆,後来不知怎麽的又痊癒了。这位热衷权势的女政客,甚至在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期间,就已经开始四处活动、拉拢关系兼私下行贿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返F市政坛。经过数月的努力,结果真的给她做到了,在一片质疑声中被「破格提拔」到了眼下的官位。
当然,鄙夷归鄙夷,每个人也都明白,官场上无论有什麽猫腻都不足为奇,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假装糊涂,以免今後影响到自家医院、药厂和私人的利益……
菜,一道接着一道的捧了上来。正吃喝到兴头上时,林素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号码,双眼一亮,笑着说道:「有一位迟到的贵客,现在终於赶到了!等一下大家不要客气,都要罚他的酒哦!」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贵宾厅门口,摆出亲自迎接的架势。
众人忙跟着站起身来,心中都在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令副局长大人如此尊敬的迎候。有些眼尖的更早已注意到,主桌上林素真右手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看来是在虚位以待这位贵客了,毫无疑问,此人一定是省里来的某位高官。
只听脚步声响,来者已走到了门口,跟林素真含笑握手後,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都愕然瞪大了眼,原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来者。许多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招呼了起来。
「郭主任,是你啊!」
「好久不见了,老郭!你最近还好麽?」
「郭永坤,你老兄真不够意思!这麽长时间都没跟我联系,是不是把老朋友都给忘了啊……」
糟杂吵嚷的声音,一时充斥了整个贵宾厅。郭永坤却是神态自若,微笑着抱拳作揖,和众人稍微寒暄後,就按照林素真的吩咐,坐在了她身旁的座位上。
众人再次露出愕然之色,怎麽也想不到获得林素真如此礼遇的,居然不是政府高官,而是本市的胸科手术权威郭永坤。
尤其是协和医院的曹院长,更是吃惊得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郭永坤虽然是个有名的医师,但也不算特别了不起,大约半年前更因为一起醉後斗殴事件,搞得名声扫地,之後自动办理了停薪留职,就从协和医院消失了。想不到今天却在这个场合重逢。
只听林素真亲自向郭永坤敬了酒,然後满脸笑容的向大家解释起来。
「郭主任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是我再一邀请,他才终於答应了……我跟大家说句真心话,我是非常欣赏郭主任的。他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几次差点心脏病发作,都是他兢兢业业的把我抢救回来的……」
「哪里,哪里!素真姐你太客气了,身为医师,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应尽的职责!」
郭永坤满口谦逊,语气轻描淡写。但是众人却都敏锐地听到「素真姐」这三个字,再看看林素真,淡淡微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这麽称呼,不少人当即心领神会,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个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协和医院的曹院长则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暗想看来这两人私下的关系并不简单,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郭永坤请回来,朝中有人以後就好办事了。但毕竟已很久没跟郭永坤联系过了,要是他已经被别的医院挖角了,那自己可就要後晦莫及了!
而酒席上还有另外好几家医院的院长,大概也都抱着同样的心思,於是纷纷起身走到郭永坤身边,以各自的理由向他敬酒,殷勤无比的套起近乎来。场面顿时更加热闹了,「乾杯」的声音不绝於耳,虚假的笑容挤满了每一个人的面庞。
曹院长也夹杂在其中,亲热地拍着郭永坤的肩膀满口恭维,一副十分熟悉的老友模样。但郭永坤的反应却相对冷淡,只是不卑不亢的随口答着话,令人无法猜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麽。
曹院长正在考虑该如何开口将他请回医院,旁边已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将他挤到了一边。
他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只能等以後再说了,当下转过身来,满脸堆欢的又开始讨好林素真了。
林素真却若有所思,皱眉望了他片刻後说:「院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曹院长忙个迭地道:「请说,请说。不管您有什麽吩咐,我一定照办!」
「你们协相医院有一位医生,我想拜托曹院长照顾一下他……」
「没问题!」曹院长不禁瞥了一眼郭永坤,心领神会的笑着说:「郭主任本来就是本院有名的一把刀,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是盼望他早日回来的啦!明天我就给他办复职手续,胸科主任的位置照样是他的……还有,他离职这段时间的薪水,院方也会如数补偿给他的。您就放心好了,呵呵……」
他满以为自己如此识趣,定会让这位前市长夫人「芳心大悦」的,不料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想您有一点误会了,曹院长。我想拜托你照顾的并不是郭主任!」
曹院长睑现尴尬之色,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是哪一位?」
林素真环顾四周,仿佛有什麽顾虑似的,迟疑着半晌不语。
曹院长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自己所坐的餐桌。在他座位的周围,还有四个是协和医院的名医,都是被点名邀请来的。难道这几个人中还有哪位也像郭永坤一样,跟林素真有交情麽?
他心里转动着念头,忍不住讨好地说:「您放心的直说好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林素真这才压低嗓音道:「就是坐在靠窗户那边的沈松医生!」
「什麽?是……胸科的沈医生?」
曹院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来,沈松只能勉强列入「名医」的行列,根本不够资格出席今天的餐会。想不到林素真竟会专门提起沈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林素真「嗯」了一声,忽然面露微笑,挥手遥遥向某人示意。
曹院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她示意的对象正是沈松。後者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的做了个「V」字手势,然後又对曹院长吐了吐舌头,一副嬉皮笑脸的无所谓表情。
林素真显然也瞧见了,噗哧一笑说:「沈医生这个人蛮有意思的。不过,老实说吧,我认识他还没多久,平常他在医院的表现如何呢?」
曹院长苦笑说,「怎麽说呢……唉,沈医生的医术是没话说,但就是性格比较古怪,责任心也不够,三天两头的翘班……特别是过年後更变本加厉,随便打电话请了个事假,就长时间的不来医院了,把几位分管领导都气得够呛呢……」
「是吗?那我就要帮沈医生说几句话了!」林素真沉吟了一下,嗓音压得更低了,「事实上,沈医生请假是有原因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独生女儿前一段得了……重病,一直都没法康复。多亏沈医生心肠好,这些日子抽出了大量时间照顾她,才慢慢令她的状况有所改善……」
曹院长又是一惊,眼见林素真谈到女儿时,眸子里流露出疼爱之色,甚至泛起了泪光,可见女儿对她是何等重要,毫无疑问她对照顾女儿的沈松也是十分感激,说不定感激的程度还更超过郭永坤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拜托我照顾的是沈松,而不是郭永坤!
曹院长想到这里恍然大悟,深悔刚才说了沈松的坏话,忙竭力弥补起来,改口大赞沈松极有爱心,又拍着胸脯慷慨承诺,绝对不会再追究沈松的失职,以後反而会尽量给予他更多方便,让他更自由的支配时间,以便继续照顾好这位前副市长夫人的千金。
林素真点点头,礼貌而冷淡的道了一声谢,就不再理会曹院长了,转过头应酬起另外一些上前敬酒的客人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宴会进入了尾声。众人三三两两的起身告辞了。
郭永坤差不多是最後一个离开的,他有意识的避开众人,走到了酒楼的洗手间里点起了一支烟,耐心的消磨着时间,想等其他人都走光後再悄然离去。
然而事与愿违,脚步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隆传来。
「哈,老兄你果然在这里!」
郭永坤回过头,微微一笑说:「久违啦,余老弟。近来还好麽?」
「好,好。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着!哈哈……」
余新说着走上前来,含笑握住了郭永坤的手。
「刚才酒席上人太多,说话也下方便,所以我就没过来打招呼了,希望老兄不要见怪!」
「说哪里话!凭咱们俩的交情,说『见怪』两个字才是真的太见怪了!」
两人热烈的握着手,脸上都是笑吟吟的仿佛老友重逢般亲切,去年曾因醉酒打架而结下的「梁子」,仿佛早已烟消云散、一笑泯恩仇了。
然而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瞧出彼此的肌肉都有些生硬,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前一阵生意比较多,又出国了一段时间,也就没顾上跟你联系……」
「嗯嗯,彼此彼此啦,我也是最近才回本市来的。什麽时候找个地方,大家再好好的聚一聚!」
「好啊,到时候我请客,别跟我抢喔……」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出了洗手间,看看宾客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於是相视一笑,向停车场走去。
「老弟,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顺心的事了?」郭永坤随口问道,「我看你在酒席上沉默寡言,从头到尾都没怎麽说话,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你啊!」
余新叹了口气,苦笑说:「实不相瞒,近来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我很有些心灰意懒,说不定年底就准备退休不干了!」
「不至於吧,老弟你还年轻啊!这麽早就退休,今後的日子怎麽打发呢?」
「嘿嘿,要打发时间还不容易麽!将来我或许会向你老兄学习,先解决一下终身大事,设法找个既美貌又有实权的女强人来做老婆……」
此言一出,郭永坤蓦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盯着余新。
余新也坦然的正视着他,眼光没有丝毫闪烁。
片刻後,郭水坤乾咳一声道:「向我学习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似乎还没有这种福气,能够娶到你所谓的既美貌又有实权的女强人……」
「你也太过谦了,老兄!这话要是让林素真副局长听到,她一定会大大吧高兴的……哈哈哈!」
郭永坤眼角的肌肉一跳,沉声说:「什麽意思?这跟她有什麽关系?」
「老兄,你就别再隐瞒啦.林素真今年年底就要再婚了,这个传闻早巳尽人皆知,只不过大家一直猜不透新郎是谁,刚才在酒席上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就是老兄你啊!」
郭永坤闷哼道:「只是因为她对我比较尊敬一些,称呼我为恩人,你居然就扯到再婚去了……老弟,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喂,凭咱俩的关系,你再否认,可就不够朋友啦!」
「OK,我不否认,就让事实来说话好啦!」
郭永坤耸耸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余新,嘴角泛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提到传闻,我突然也想起来,也有一个传闻是关於老弟你的,而且,正好也跟林素真有关!」
「是吗?」这次轮到余新的眼角微微一跳了,「什麽传闻?说来听听!」
「我听说,她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小姑娘萧珊,悄悄认你当乾爹了……」
余新先是耸然动容,接着勉强笑了起来:「你的消息也很灵通嘛!不错,是有这事,但知道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看来十有八九也是林素真透露给你的。我没说错吧?」
郭永坤没料到他竟如此爽快的承认了,倒是一怔,一时无话可说。
余新接着说:「其实嘛,乾爹不乾爹都是假的。那小姑娘受了很大摧残,林素真心疼她,想把她送到国外去,远离这里的一切是非。她知道我的海外关系比较广,移民也有门路,叫她女儿认我当乾爹,不过是为将来预舖道路罢了,纯属交易性质的认亲,不值一提!」
郭永坤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说:「老弟,你这麽坦率,那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好啦。林素真确实有向我表示过好感,也暗示过结婚的事,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仅仅是因为我治好了她的病.就对我产生爱意了?这不是她这种阅历、世故的女人应该有的行为,换成是她女儿萧珊还差不多……」
余新表示同意,若有所思的说:「或许,林素真是出於世俗方面的考虑,想找个男人嫁了,以便平息围绕着她的流言蜚语。老兄你又有钱、又有社会地位,自然是个最佳的人选。」
郭永坤紧皱眉头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我隐约感觉到,事情并非这麽简单……她目前只放出风声说要改嫁,但却不肯透露改嫁的对象是我,还要我严格保密……说不定她只是拿我做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掩护某个真正跟她关系暧昧的男人!」
余新试探地问:「听老兄的语气,莫非你在怀疑谁麽?」
「是啊,我怀疑的就是你啊!」
郭永坤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着,目光却变得十分锐利。
余新打了个哈哈:「我倒是挺想的,林素真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姿色、气质都还算一流,而且年龄大也有大的好处,经验一定是丰富无比啦,嘿嘿嘿……她要是真的选择我,我很愿意牺牲的!」
郭求坤挖苦地说:「是吗?我以为你只对石香兰感兴趣呢!」
「感兴趣也没用啊,她失踪都这麽久了,谁知道是死是活。人,总要不断寻找一点新鲜的乐子吧……」
刚说到这里,郭永坤忽然做了个古怪手势,止住了余新的话头,跟着提高嗓音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前面?快出来!」
余新似乎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围墙角落边有条黑影,看上去分外的诡异。
听到喝声,黑影慢慢走了出来,站到了两人面前。
是沈松。
他的面色十分难看,眼光轮流望着郭永坤和余新,彷佛在考虑着该如何开腔。
郭永坤板着脸,首先打破了沉默:「沈医生好本事啊,居然学会了间谍偷听墙角的手段!」
余新也阴阳怪气地道:「只可惜学得还不够精,被人揭穿了!或许有必要重修一下课程!」
沈松脸上闪过恼怒的表情,但马上就克制住了,冷然说:「谁偷听你们了?我刚好在这里等人而已,是你们那些肮脏的对话,自己拚命钻进我耳朵的!」
说完,他再也不看两人一眼,也不等他们接口,就转过身大踏步走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郭永坤、余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面色也都变得铁青,但却谁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个人眉头皱得更紧,另一个人则是暗中握紧了拳头……
※ ※ ※ ※
晚风习习,正是散步的好时间。
他却撒开双腿快步奔跑着,一颗心紧张地怦怦抂跳,仿佛身後有个魔鬼在追逐。
不,那不是魔鬼,但却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是那家伙干的!绑架了石香兰的变态色魔,一定就是那家伙!
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既痛苦,又懊悔,并且充满了对「那家伙」的愤怒。
他曾经无比的信任那家伙,对方说要开发一种药物用来促进猿猴配种,如此拙劣的谎言,他居然深信不疑,就这麽一头栽进圈套里,做了对方的助手,心甘情愿的帮忙研制起来。
成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正是一代又一代的强力催情春药——原罪!
直到那次给林素真会诊时,他才骇然发现,原来自己协助研制的药物居然成了色魔的工具!事後虽然那家伙编出了一套理由,说药物是卖给国外厂家的,流落到色魔手中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但无可避免的,他开始第一次产生了疑心。
於是,他表面上答应了那家伙,继续研制最新一代的「原罪」,暗地里却想方设法配出了解方,偷偷注射进了林素真体内。
万幸!解方果真有效,林素真的药物依赖症状很快大幅减轻了,就连记忆也奇蹟般的恢复了。
他深受鼓舞,又悄悄给萧珊注射了解药,使女高中生也彻底康复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对母女恢复记忆之後,就可以向警方提供关於色魔的重要线索。则色魔的落网指日可待,石香兰很快也能得救了。
谁知事与愿违,也不知是色魔隐藏得太好了呢,还是林素真母女提供的线索不够多,警方竟一直没能抓到色魔,甚至连具体进展都没有,令他大失所望。
就在这沮丧的心情中,新年到了。他从电视里看到了魔窟起火、警方围山的惊人场面,也听说了色魔已落入天罗地网,即将束手就擒。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马上拨打了那家伙的电话,但对方已关机。去其平常的住所寻找,也是空无一人。问遍了所有认识的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奇怪,我这几天也找不到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的心沉了下去,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过去不敢想的可怕真相。
初六早上,警方的围捕宣告失败。撤退而去。这之後不到半天,那家伙就主动打来了电话,热情的向他「拜晚年」。
当他忍不住问对方为何这几天失踪时,那家伙唉声叹气的告诉他,因为「原罪」药物不慎流入了色魔之手,恐难逃罪责,所以一听说色魔被围,就害怕的动了远走高飞的念头,以免惹祸上身。
「……那帮警察抓到色魔之後,一追查药物来源,很容易就会找到我们了。他们绝不会相信,我们其实跟色魔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最後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屈打成招、沦为色魔同夥的悲惨结局!所以我越想越怕,才会不告而别的……唉,我本来都打算永远不回国啦。还好今天看到新闻,说色魔并没有落网,我才松了一口气,不然我到现在也不敢跟你联系……」
那家伙说着,语调里充满了害怕,又说尽管如此,仍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考虑返回F市,并叮嘱他不必再研究「原罪」了,免得将来受到连累。
挂断电话後,他又糊涂了。原本他已认定对方就是色魔,但对方这一席话合情合理、开诚布公,似乎并不像作假,又使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可恶!究竟那家伙是不是色魔呢?
苦恼之中,他也曾想过索性投案,将前因後果老老实实的告诉警方,由警方来判定真伪。但几经考虑後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警方宽宏大量,完全不追究他的责任,但身为一个颇有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居然堕落到去研制催情药物,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他以後也将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虽然他爱石香兰,但是这种爱还没有达到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程度。
不过,要是就这麽甩手不管,什麽也不做,良心上似乎也过不去。於是他灵机一动,决定亲自去找林素真母女查问究竟,弄清楚那家伙到底是不是色魔。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通过迂回的方式,藉故接近了母女俩,与她们先後认识并逐渐熟悉了起来。
然而,当他试探着询问色魔的情况时,却在母女俩那里都碰了钉子。一个是拒绝回答。另一个是坚称,自从恢复记忆之後,非常奇怪的,在魔窟里的遭遇反而被忘记了。
他分辨不出这是谎言还是真话,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无意中传到了他的耳中——那家伙已经悄悄回到F市来了,而且居然也跟母女俩套上了关系,甚至私下的关系比自己更亲密。
对这消息,他原本还半信半疑,但今晚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一切,已经足够证明了传言不虚,那家伙和母女俩的关系已非同小可,绝对比表面上看到的更深!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恶棍!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林素真母女,目的无非是为了严密监视她们,生怕从她们嘴里泄漏出任何秘密……可你大概没有想到,这麽做反而是不打自招,让我更加确定你就是色魔一案的最大嫌疑人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悲愤交集,但又顿感束手无策。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这些仍只不过是他的直觉加推断而已。并没有直接证据可指控对方就是色魔。
更糟糕的是,色魔现在很可能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毕竟母女俩的记忆居然先後恢复了,若说这是「原罪」失效导致的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给她们注射了解方,而最有可能研制出解方的人是谁,色魔必然心中有数。
他忽然打了个冷战,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来。他清楚,自己刚才在酒店里的表现已经露出了破绽,以色魔的敏锐观察力,十之八九逃不过那双森寒的眼眸!
正在惧意暗生时,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他按下接听键,一个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令他的心跳蓦地加快了数倍,神色也同时大变,整张脸都通红如血!
於是他也就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条人影悄悄接近了他……
※ ※ ※ ※
就在这同一时刻,F市市立第二高中的教室里,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
老师都不在,一些调皮的男生有的抄作业,有的津津有味地看色情书刊,有的则压低声音谈笑聊天。
「喂,你们听说了麽?香港的着名导演王胖子又要开拍三级片啦!」
「是吗?王胖子是我最喜欢的导演啦,哇哈哈哈,太好了!」
「王胖子嘛,过去拍的《强暴》系列、《偷窥》系列的确是经典,可是最近几年状态下滑,片子似乎都不太好看了!」
「那是因为选不到好的女演员吧。要既有气质、又有身材,还要够风骚,这样的三级片女明星越来越难找啦!」
「可我听说,王胖子这次成功游说了一位国内女明星『下海』。她不仅是有史以来身材最劲爆的,也是名气最大的女明星!」
「不会吧?既然名气已经那麽大了,干嘛还要来拍三级片啊?」
「傻瓜!肯定是王胖子不惜血本,开的价钱足够高,名气再人的明星都有动心的时候!」
「说的是!哈,到底是哪个明星,快开蛊吧!」
「好,我说了,就是那位号称『中国第一美胸』的性感女神啦!」
「啥?你是说……楚倩?」
「收工啦!你小子骗谁呀,楚倩会去拍三级片?傻瓜才会相信呢!」
「绝对真实,骗人的是小狗!我一个远房表哥就在王胖子手下做事!听他说剧本、片名都有了,楚倩也已经签约了,听说最迟下半年就要开拍了……」
「越说越像了,呵呵……片名是什麽呢?」
「片名叫《奶大有罪》!故事情节是一对波霸母女,被一个变态色魔强暴的悲惨经历……」
「啊啊,听起来蛮吸引人的哇!莫非是以大奶子作为卖点吗?那倒真的很适合楚倩来演!」
「是啊,楚倩胸前那对大咪咪我幻想了好久啦,真想看看赤裸裸露出来是啥样的!」
「嗯,而且还要被色魔抓在手里,狠狠揉捏那对大奶子,感觉才够爽,哈哈哈哈……」
男生们都色眯眯地笑了起来,其中还混杂着轻薄的口哨声。
但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愤怒的娇喝「住口」,从旁边传来!
全班都被惊动了,循声望去,只见怒骂出声的是一个「校花」级别的女生。清秀的脸蛋上满含怒意,眼眶里都是悲愤的泪水,胸脯正气恼地不断起伏。
男生们的视线很自然的瞄了上去。亮丽校服里包裹着的,是一对已然发育成熟的少女美乳。不,还不单是「发育成熟」了,那两团胀鼓鼓耸起的嫩肉,绝对比大多数已婚妇人都更饱满、浑圆,甚至隐约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甸甸感觉。
色眯眯的淫笑声又响起来了,刚才那几个男生更加放肆了。他们早已知道,在这位「校花」身上发生过怎样的遭遇,也都一知半解的明白,为何她的双乳会由「少女」升级成「少妇」。
「关你什麽事啊?萧珊!」一个男生斜着眼,嘿嘿笑道:「楚倩只是你的偶像,并不是我们的!我们男生只把她当作性幻想对像而已,而色魔正好可以满足我们心里的愿望……」
话还没说完,萧珊爆发般跳了起来,满面泪水的尖叫着,抡起书包劈头盖脸的向刚才说话的男生打去。
「你他妈的才应该被色魔抓住!王八蛋……那麽想捏扔子,怎麽不回家捏你娘的奶子去!操你妈逼……」
教室里顿时大乱,那男生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而旁边的几个女生赶紧上前解围,劝架的劝架,安慰的安慰,好不容易才拦住了哭骂的萧珊。
班主任老师闻声赶来,了解到整个经过後,严厉批评了那几个男生,又命令他们向萧珊道歉。男生们哭丧着脸,只得磨磨蹭蹭的照办了。
但萧珊却彷佛平静了不少,漠然擦去泪水,对班主任说她身体又不舒服了,要求提早回家休息。
班主任同意了。於是萧珊背起书包,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教室,在校门前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一刻钟後,计程车停靠在目的地。
萧珊付钱下车,抬头望去,整栋楼几乎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只有自己家的窗户是一片漆黑的。
妈妈还没有回来!她一定是又在外面应酬,搞不好又要到半夜才能到家。
萧珊茫然若失,为什麽最渴望见到妈妈、得到妈妈安慰的时候,妈妈却偏偏不在家呢!
她一边慢吞吞的沿着楼梯向上走着,一边低声饮泣,委屈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那些该死的男生,说的话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故意在揭人伤疤。
——没有人会看得起我了……因为我曾经被色魔奸淫过.而且……我还流产过!
自从恢复记忆以後,这两句话就时时刻刻在萧珊耳边回响,令她的受折磨、痛不欲生。
原本是最开朗、最骄傲的青春美少女,现在,却成了心灵严重自闭、由天堂趺落地狱的濒临崩溃者。
她恨那些没有同情心的男生,恨色魔,也恨自己,为什麽会恢复了痛苦的记忆?假如现在仍是个失忆者,也许反而可以生活得平静而幸福……
家门口到了,萧珊取钥匙打开大门,也不开灯,没精打采的走向自己房间。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旁边妈妈的卧室里传来。
她一呆,这才注意到那间卧室虽然房门紧闭,但门缝下却透出了一点微光,说明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但刚才从楼下望上来却又是漆黑的,真是咄咄怪事!
萧珊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暗想莫非是室内挂起了冬天才用的厚窗帘,遮住了灯光麽?这麽做的用意何在?难道……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卧室门边,侧耳细听,果真是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个嘶哑的男子口音。
「嘿嘿,好一对丰满的大奶子,又滑又嫩,可惜就是有点下垂了……不过以你这种年龄来说,已经算难得的上品了,奶头也还不算太黑。哈哈哈……」
这是男人的淫笑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妈妈的粗重喘息声和「嗯、嗯」的轻微呻吟声,似乎被摸的很是舒服。
萧珊的脸蛋一下子胀红了,心中又羞又气,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推门冲进去大骂这对偷情男女呢,还是转身落荒而逃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听男人的嗓音笑得更淫荡、更肆妩忌惮了。
「很爽吧?瞧你,奶头都翘起来了……嘿嘿嘿,别再强憋着啦。曾经被『原罪』控制过的女人,就算生理上已经解除了药瘾,但心理上的瘾是永远也戒断不了的!哈哈哈……」
听到「药瘾」两个字,萧珊险些失声惊呼,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她并不清楚落入色魔之手时,注射进自己体内的是什麽药,但後来被药物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苫感觉,却至今仍记忆犹新。
——药瘾!这个男人是谁?他怎麽会知道妈妈的「药瘾」?
萧珊不禁颤抖起来,猛然间惊觉,这男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一定在哪里听见过。
她忍不住趴到地板上,顺着门缝向里望去。
只见妈妈衣衫凌乱的半跪在床上,嘴上堵着枕巾,手臂被一个男人反扭在身後,姿势狼狈不堪,胸前两颗沉甸甸的雪白乳球倒垂了下来,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抓在掌中恣意的玩弄。
萧珊魂不附体,一颗心几乎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灯光下看得分明,那男人的脸颊上布满了丑陋狰狞的疤痕,双目闪动着得意的神色,正是夺去她少女贞洁的变态色魔!
那是她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原本她以为梦已经醒了,成为过去了,想不到这麽快就又重新降临了!
「告诉你!真奴,你和你女儿永远都逃不出我掌心!你们的所有举动我都一清二楚……」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调,令萧珊恐惧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在熟悉的魔掌下痛苦扭动、挣扎,拚命而无助的摇头摆臀,就像一头落入猎人掌握的美丽母兽。
「屁股摇得这麽卖力,是不是很想要了啊?嘿嘿,别着急,再过半小时,珊奴差不多就该回来了吧,那时候我会一口气满足你们两母女的,哈哈哈……」
这两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萧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明白到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
很明显,色魔闯进来制伏了妈妈,还不满足,还要把魔掌也伸向自己……幸亏自己今晚提前回家了,才能正好撞到这一幕。若非如此,半小时後色魔一定做了充足准备,自己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将重新沦为他的性奴了!
萧珊想到这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牙关都咯咯打架起来。她用尽所有力量控制着自己,僵硬而缓慢的爬起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了家门,萧珊一边没命的奔下楼梯,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崩溃般哭叫道:「救救我!警察叔叔,救救我妈妈……救救我……」
※ ※ ※ ※
晚上九点整。长街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十多辆警车飞驰而过,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第五十四章 各怀鬼胎
翌日清晨,全市发行量最大的《F市日报》上,头版头条赫然是一则怵目惊心的大新闻。
——慈母救女,扑杀无名色魔
「本报记者综合报导」肆虐一年多的「变态色魔」,竟反遭女性击毙?凶徒昨晚闯入前副市长夫人宅邸图谋不轨,不料前副市长夫人护女心切,奋起抗拒,竟在自卫过程中错手将色魔击杀!警方随後到场,根据线索寻获了色魔的临时栖身地,救出早之前被囚禁的警员。不过,由於屍体脸部已血肉模糊,暂时未能确定真正身分,有待进一步化验。
据警方发言人介绍,昨晚约八时许,副市长夫人林X真返宅时发觉被人尾随在後,并闯入林宅,因事发时家中并无他人,林只得虚与委蛇,希望拖延时间。不料林的女儿萧X因故提前回家,发觉母亲卧室有异响,并从门缝瞥见凶徒,萧X仓皇报警。色魔追出阻截,企图杀人灭口,不料一个不留神,反遭护女心切的林X真从後用花瓶击中头部,重伤倒地。
据悉色魔当时已昏迷,而林X真情绪激动,加上担心对方加害女儿,惊恐中将手边杂物拿起,击打色魔的头、脸、後脑等部位,导致其一命呜呼。警方到场时,已无法从屍体脸部辨识身分。
牙缝蛇肉成破案关键
警员调查後发现,屍体衣物内并无身分证明文件,随後经法医检验,从牙缝中验出蛇肉羹残渣。本市只有一家蛇餐馆「蛇王二」会做这种食物。警员向餐馆查问後,得悉某工作人员傍晚曾送外卖到城郊的某住宅,点餐者是个戴墨镜口罩的男人,状甚可疑。
在员工带领下,警方找到住宅,破门而入後发现果然是色魔的栖身之所。不仅救出早前被凶徒掳去的王姓警员,更检获与犯罪有关的众多对象。随後进行毛发及指纹对比等鉴定,亦证实死者生前曾在此屋中生活。虽然暂时还未查出凶徒的姓名及身份,但警方怀疑色魔身怀高超化装术,平日有可能以假身分行动,因此,警方呼吁市民,若发现有认识已久的男性无故失踪,请尽早向警方报告。
随着报纸被派发给千家万户,这则新闻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城,再一次引发了不亚於地震的轰动效应!
所有媒体都兴奋了起来,派出大量记者跟进这一事件的报导。最占优势的自然是网络媒体,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有消息更新,内容从现场探密到後续报导,从案件历史回顾到未来进度展望,各个方面都无所不包,采访的对象更洒盖了警员、法医、心理学家、社会学家、林素真家的邻居、萧珊学校的同学以及一般过路人等,各种或真实或道听涂说的内容一写就是数千字、密密麻麻的充斥着各大纲站的版面。
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案件最主要的两个当事人——林素真母女! 却没有一家媒体能采访到。原因是从案发後两母女就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至今还未返家,警局门前已聚集了上百位苦苦等待的记者,无论警方怎样劝说也不肯散去,声称要坚持等到当事人出来的一刻。
但直到入夜,林素真母女仍未走出警局,不单止记者们逐渐不耐烦起来,就连网络上也开始流传起了种种猜测。有人称林素真杀死色魔虽是自卫,但毕竟出手过重,已经涉嫌「防卫过当」的罪名,因此警方才会扣留住母女俩不放。
这一消息令网民们为之哗然,并很快分成意见相反的两派,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一部分网民认为,林素真的确「防卫过当」,虽然处境值得同情,但法律不能儿戏,警方公事公办是应该的。伹更多的网民则态度鲜明的表示反对,称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不受伤害,不论做什麽都值得原谅。特别是一些女性网民,更激动的声称林素真杀死色魔是为民除害,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应该大大的褒奖才是。
到了次日凌晨,也不知是迫於舆论的压力,还是「协助调查」已经结束,总之林素真母女终於走出了刑警总局。面对蜂拥而上的记者,母女俩显然无心接受采访,含泪穿过人群坐进了轿车。
但仍有记者不屈不挠的冲上,将话筒伸进车窗里,七嘴八舌的提着问题。
林素真实在是被逼不过,只得匆匆抛下了一句话:「为了我女儿,也为了全市女性不再生活在对色魔的恐惧中,无论付出什麽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说完,车窗玻璃摇上,载着母女俩的轿车就在镁光灯闪烁中绝尘而去了。
虽然只得到一句话,但所有记者都如获至宝,以最职业化的娴熟和热情,从各自媒体的角度开始了报导。
半小时後,F市各大纲站上率先更新了这一消息,并用醒目的彩色字体,将林素真所说的唯一一句话标注了出来,作为小标题放在版面最显眼的位置。
点击率霎时直线攀升。网民们都不同程度的被这句话语感动了,尤其是那些做了母亲的女性网民,丰富的感情细胞更是被大量激活了,一个个都热泪盈眶,同情感佩之心油然而生。就连那些原本幸灾乐祸、暗中嘲笑林素真曾沦为色魔玩物的人,态度也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纷纷留言对她表示称赞。
虽然也有少数人提醒大家,半年前林素真就是因为屈服於色魔淫威,才害人害己,连累了女儿以及更多受害者的。但这种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毕竟林素真已经赢得了大多数市民的好感,原本严重下滑的声望也跟随着点击率开始一路攀升,在不到半日的短短时间里,就成为了市民们心目中最值得敬佩的女公务员……
※ ※ ※ ※
「为了我女儿,也为了全市女性不再生活在对色魔的恐惧中,无论付出什麽代价,我都心甘情愿!哈哈哈……真奴,这句话的确说得太好了!堪称最不像官腔的官腔,哈哈哈……
一阵充满嘲讽的大笑声,从男人嘴里发出来,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响。
笑声是得意的,但男人脸庞上的肌肉却仿佛僵硬了似的动也不动,再配上一道道丑陋狰狞的疤痕,看上去真是分外的恐怖。
这赫然正是萧珊亲眼瞧见的那张脸!色魔的脸!阿威的脸!
消失了将近两个月,这张令所有受害者熟悉的脸还是「风采」依旧、可怖依然。不过,和过去相比似乎也有点小小的不同了,明显变得更加僵硬、死板、不露任何感情。
刁只不过,全市人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阿威笑得更得意了,一扬手,将一件刚摘下来的胸罩远远的抛了开去,讥诮地道:「堂堂的前副市长夫人,付出的是『这种』代价吧!」
「嘘——你小声一点!被人听到我就完了……」
林素真胀红着脸,双臂下意识地护在胸前,遮住赤裸的乳房,同时心惊胆战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尽管她清楚,门已经反锁了,现在又是午休时间,单位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但她还是本能的心虚、发慌。
「怕什麽呢?反正连你女儿都听过、见过这种情形了,大不了再来一次移花接木就是了,嘿嘿嘿!」
阿威说着,大模人样的指了指自己胯下,那里早已一柱擎天的高高翘起了。
林秦真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慢慢跪倒在他脚边,伸手捧起胸前的一对饱满大奶,开始笨拙地替他乳交。
阿威静静地享受着。这两颗大肉球虽然沉甸甸的肉感十足,但确实有些下垂了,而且乳肉太过松软,已不足以形成一道紧密的乳沟来夹住肉棒。因此单以打奶炮而论,这位前副市长夫人的胸部实在算不上极品,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用手挤压着双乳,想要给肉棒带来更「紧凑」的感觉,但终究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
不过,阿威还是觉得颇为满意。毕竟这是在魔窟焚毁於大火後,又一个在头脑清醒状态下,乖乖选择与自己合作的「猎物」,而且还是最彻底的献身合作!
前两个合作者分别是楚倩和孟璇。当然她们的情况略有不同。楚倩更多的是屈服於暴力和淫威,孟璇是因为有王宇这个「软肋」,都还算是情有可原。
而林素真呢,说起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她居然是被赤裸裸的贪婪和权力慾望买通的!
阿威眯起眼,望着这跪在脚边、不知廉耻地为自己乳交的美妇,眸子里忍不住又露出嘲讽的表情。
征服她的过程,真是比想像中还要简单!
——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失去的金钱、地位、权力和名誉,我都能让你失而复得,而且比过去得到的更多!
这是一个月前,他抛给林素真的两句话。另外,还有满满一箱的钞票。
那时的林素真,大概是有生以来最潦倒的时候了——由於丈夫萧川暴毙,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支柱轰然倒塌,再加上母女俩入院治疗都花了昂贵的医药费用,积蓄几乎已告竭了。虽然生活水准比起一般老百姓还算是略胜一筹,但这对母女都是养尊处优、大手大脚惯了的,稍微紧缩一点开支,就已经觉得苦不堪言了,再想到这种日子要长期过下去,简直是不寒而栗,甚全觉得比遭受色魔跺躏还要可怕得多。
因此,阿威的骤然出现,对林素真来说无异於一场「及时雨」。虽然她刚开始时的确愤怒过、恐惧过、也痛恨过这个毁掉自己幸福和女儿清白的仇人。但是阿威轻而易举就瓦解了她的拳打脚踢,在她的哭骂声中,将她压在自家卧室的大床上,强行淫辱了她。
——好好考虑一下吧。一周以後我会再来。你可以报警,把这笔钱充公,再由警方设下圈套抓住我;也可以在那天晚上不锁门,脱光衣服,躺在这张床上等我。
说完,他胸有成竹地笑着,施施然扬长而去了。只留下满脸泪痕的林素真呆呆地躺在床上,全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双腿仍无力的敞开着,任凭浊白的液体缓缓倒流出来。
一周後,他如约而至,第一眼看到的仍是一副几乎相同的画面——这成熟美妇还是用相同的姿势安静的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张开着双腿,就好像整整一周都没有动弹过似的。
阿威先是一惊,但马上就发现,画面还是有些许不同的。首先从阴部流出的液体消失了,其次,那个装满钞票的小箱子也消失了!
他明白了,嘿嘿淫笑着走了过去.还是同样的卧室、同样的床,激烈的媾和又一次上演了。所不同的,是上次拚命反抗的前副市长夫人消失了,原来的「真奴」又回来了!
高潮过後,「真奴」喘着气,也不顾两颗袒露的肥奶仍在胸前乱颤,第一句话就是:「你说过的,能够让我重新获得地位、权力和名誉……这是真的吗?」
阿威啼笑皆非,不过心中也更加有数了,确定这美妇已逃不出掌握,必将百分百的被自己控制。
「是不是真的,口说无凭,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
洒然掷下这句话,他又一次扬长而去了,留给林素真的是莫测高深的感觉和激动不安的心情……
接下来的两周,阿威暗中使出手段,没费多大周折,就使林素真坐上了卫生局副局长的位置。
这令林素真惊喜交集,对这恶魔般的男子更是刮目相看,仇恨之心更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佩服和敬畏。她清楚,虽说在中国只要有钱,买官并不是难事,但任何一个官位都有大把人排队等着买,而恶魔居然能如此迅速就搞定了,说明他不单是有钱,还有着特殊的本领或是门路!
这念头一产生,林素真顿时精神焕发,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似的,在外貌上完全恢复了过去的娇艳和风韵,至於内在,更是死心塌地的向色魔臣服……
其实,阿威在失去了老孙头这个得力助手後,在官场上也没有任何门路了。他只不过是凭着过去在医药界的关系,找到了该领域的一位所谓「专家」,其人的姐夫正好就是分管医药的省一级官员。阿威告诉这位「专家」,他已经分析出了「原罪」药物的具体成份,也初步取得了解方的进展,现在愿意把这此研究成果与其共享。
这位「专家」听了大喜。应上级和警方的要求,这十年来有许多医药界同仁都利用业余时间拚命研究「原罪」,但至今为止都没有实质收获,这时候谁要是率先取得进展,绝对会马上名声大振,成为业内最耀眼的明星。
於是,一笔肮脏的交易顺利完成了——阿威果真将关於「原罪」的一切和盘托出,而林素真也就第一时间成为了副局长。
两个灵魂同样丑陋的男女,就这样勾结在了一起,将贪婪的触角伸向了下一个目标。
——你想当更人的官?没问题。不过,我们必须先拟定一个计划,把「心腹之患」解决掉!否则就像枕头边埋着一枚定时炸弹,永远不得安宁。
尽管林素真已经选择了邪恶,但是当她听完阿威的「计划」後,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个计划居然连女儿萧珊也牵涉在内!作为一个母亲,她毕竟还有起码的良心,对女儿的愧疚感令她几乎就断然拒绝了色魔的提议!
但是,对色魔的恐惧、对「远大前程」的无限向往和对穷苦日子的厌憎,再加上色魔恩威并施,并保证不会对萧珊造成实质伤害後,林素真就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似的,终於答应了对方的一切要求。
接下来,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悄无声息的上演了。
那天晚上,萧珊在卧房外亲眼目睹到的情景,其实根本是阿威和林素真合演的一出戏。两人早已接到了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得知萧珊已经提前回家了。当时在卧房里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表演给萧珊看的。
果然,这小妮子惊慌失措的跑出去报警,事後她对警方形容的整个经过也就完全真实可信,特别是她一口咬定,被母亲打死的男人百分百是色魔,因为她亲眼看到了那满脸的伤疤,也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调。这麽一来,原本有些警员怀疑为何死者的面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到後来也都相信那纯粹是个巧合,并不存在「掉包」的可能性。
然而,「掉包」却在真的发生了!
充当替死鬼的屍体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乡流浪汉。阿威经过多日的认真搜寻後,找到了这个跟自己身材个头几乎一样的倒楣鬼,用金钱利诱,将他骗到城郊的一所屋宇生活了几天,然後再将他带到了林素真宅邸,就在萧珊进门前的几分钟里,被阿威偷袭击昏,暂时藏於床下。
等萧珊冲出门报警时,阿威迅速用花瓶将人击毙,并用碎片先划破死者的脸部,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门。而林素真则鼓起勇气,继续击打死者的头部。这绝对是她一生中最恐怖、最令人发疯的经历,眼看着自己亲手营造出血肉横飞的场面,她的精神都差点崩溃了。不过想到只有这样才能把戏演的更逼真,她还是强迫自己最终完成了任务。
当警方赶到时,看到的是一个处於极度惊恐中的女儿,和一个近乎歇斯底里的母亲。任何有经验的警真都看得出来,那绝非伪装的。事实上他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使这两母女的情绪稍微平静,弄清楚了事件的全部经过。
之後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当林素真次日步出刑警总局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政客的精明头脑,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深思熟虑的说出了那句「经典」之语,然後她的人气和名望果然一下子暴涨了起来,令她暗暗欣喜,相信自己距离先夫曾经坐过的宝座已经不远了……
唯一令林素真内疚的是,利用宝贝女儿来做人证,使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而且她之前虽然也曾恳求阿威,从今以後放过萧珊,阿威也一口答应了,但她潜意识里却隐隐感觉到,这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女儿迟早也会重新落回这可怕男人的魔掌。
然而贪婪的权力慾压倒了一切,林素真不断安慰自己说,反正很快会设法将萧珊送到国外去念书,之後只要尽量不让色魔和女儿见面,也就不会出什麽乱子了。另一方面,她甚至天真的幻想,能够用自己这具仍然成熟撩人的肉体,来吸引住色魔的全部注意力,使他无暇向女儿下手,
这样的想法当然没能逃过阿威的眼睛,他正中下怀,藉此开始了对这位四十岁美妇的又一轮肉体开发。之前在魔窟里,他并未花很多时间在她身上,就算玩弄也是以使用「原罪」为主。现在他却完全摒弃了药物,用精心高超的调教来反复刺激林素真的性慾,令她那个年龄的「如狼似虎」的饥渴彻底爆发了出来,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淫荡徐娘。
「嗯……嗯……主人,真奴……嗯……真奴好想要……」
林素真满脸红云,一边气喘吁吁地用双乳套弄肉棒,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发出了邀请。
阿威心知肚明,这美妇不过是担心办公室里不够安全,随时有被人惊动的危险,所以希望自己尽快进入「正戏」,然後尽快完事走人。
「既然想要,那就自己塞进去啊,还等什麽呢?」
阿威漫不经心地说着,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完全没有「主动」的意思。
林素真只能红着脸,站起身脱下内裤,就想正面坐到阿威怀里.
「慢!换背面坐交的姿势!昨天你刚学的,看看今天能掌握多少!」
林素真依言转过身,两条粉腿分叉着站立,使自己的重心降低,然後撅起光溜溜的大屁股,凑到了阿威勃起的阳具上。她前後左右的扭摆着美臀,凭感觉摸索了片刻,总算将早已潮湿的肉缝对准了粗大龟头,缓缓向後送了过去。
两人的性器官霎时紧密结合在了一起。然後林素真就这麽背对着阿威,慢慢坐进了他的怀里,直到空虚的阴道被涨满火热的感觉完全充实。
「啊……好粗、好大……」
林素真忍不住发出呻吟,架着金丝眼镜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媚态。虽然她已经注射过解方,去除了生理上的药瘾,但心理上的渴望却仿佛永远也解除不了,反而更加强烈了起来。
「操我……主人!快……快操我……」
但阿威却仅仅只是探手到她胸前,肆意玩弄着那对肥硕柔软的肉团,下身却一动也不动。
「我说过啦,如果你想舒服,就自己动吧。嘿嘿嘿!」
林素真无可奈何,只好赤裸着上半身微微前倾,双臂撑住办公桌的边缘,借助力道不断抬起雪白肥美的丰臀,再深深地坐下来,以便将肉棒尽可能的送入阴道尽头。
阿威目中露出满意的表情,不过仍保持不动声色的样子,任凭林素真自己气喘吁吁的上下活动。
「嗯……嗯嗯……射给我……主人……嗯……全部都……射给真奴……」
林素真夸张地叫着,竭尽全力地扭动着腰肢,脖颈不时向後仰去,紧贴着阿威的胸膛,仿佛已十分陶醉,两颗饱满大奶更是乱抖乱晃,每一下都几乎甩到了她自己的下巴。
「他妈的,这麽快就想叫我射!明显是敷衍了事!」
阿威又好气又好笑,猛然站起,强劲的臂膀将林素真整个人抱了起来,彼此的性器仍然结合着,就这麽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户边。
「嗤啦」一声,窗帘被拉了开来,阳光立刻照进室内。
「啊!主人你……干嘛?」
林素真骇然惊呼,本能的就想遮掩住自己的裸体.这间办公室虽然处於最高的十楼,周围并无同等高度的建筑,但这样子赤条条的在窗边暴露春光,毕竟是件危险的事,万一正好有人用望远镜瞄过来就糟了。
「干嘛?你不是要我干你吗!何必明知故问!」
阿威一声淫笑,用力将林素真的躯体压到了窗台上,然後拔出肉棒,老实不客气的对准了肥美臀肉间的紧缩肛门。
「不,不……别在这里!会被人看到的……啊啊啊!」
林素真先是发出痛叫,随即马上惊觉太大声了,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但是肛门处传来的痛感还是令她眉头紧皱,脸庞都几乎扭曲了。
幸好,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色魔肛交了,尽管缺乏润滑,但直肠对侵体的硬物已经有所适应,很快就像阴道一样,舒展开来紧紧的包容住了整根肉棒。
「看到就看到啦,让全市女性都来瞧一瞧,你为了使她们永远摆脱色魔的阴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搞不好你的名望会因此继续飙升呢。哈哈哈……」
阿威随口调侃着,越插越是起劲,几乎把林秦真赤裸的上身都挤出了窗外,就在「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中,那两颗丰满肥硕的奶子也越发大幅度的甩动着,令人有一种随时会脱离身体抛出大楼外的错觉。
楼下,是车水马龙和匆匆而过的行人。楼上,是两条赤裸裸的躯体在窗户边上演着活生生的春宫秀!
林素真几乎要疯狂了,被「原罪」开发过的身体对这种变态的性交反应极为强烈,从双乳、阴道、肛门乃至全身传来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大脑,她嘴里淫浪的哭喊着,在激烈的动作中,就连金丝眼镜都已不知去向,散乱的头发更增添了糜乱的味道,两条丰腴白皙的大腿无意识的踢腾着,仿佛在尽情抒发着最原始的欢畅……
半小时後,阿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办公室,大步走向楼下的停车场。
他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盘算着眼下的处境。
毫无疑问,林素真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将会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而这,只不过是他——大名鼎鼎的变态色魔的伟大「复出」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将陆续操纵、控制更多的棋子,直到最终俘获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终极目标!
在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里,阿威在养伤的同时,也进行了认真的自我反省。他开始深刻认识到,想靠一个人的力量单枪匹马的挑战警方,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过去他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侥幸成功,很重要的原因是有老孙头这个黑、白两道都吃的开的人物,在暗地里撑腰和提供无偿的支援。老孙头一死,支柱就倒塌殆尽了,失败的因子早已种下,就算除夕那晚提高了警惕、没有被苏忠平反击得手,迟早也会失败在其他细节下。
因此,阿威总结教训後,才会做出全力拉拢林素真的决定。毕竟,这位前副市长夫人无论再怎麽落魄,都仍有广泛的人脉资源,日後若真能重新飞黄腾达,成为这个城市手握实权的人物,那时在她的勾结庇护下,打败警方也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阿威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几天,情况的发展似乎非常顺利。看媒体上的追踪报导,虽然色魔的身份暂时还未查出眉目,但在F市大部分市民心中,这个案子已经等於告破了,色魔是谁并不是很重要,关键在於他已经毙命,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至於李天明领导的专案组,也显然确信那具无名屍体就是色魔了,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将精力集中到了所有近期失踪的人口上,想要通过排除法来寻找线索。而这种方式是最费时间的,等他们有了结果後,起码也是好几个月之後的事了,那时自己所有计划都已经实现了,最後的赢家仍然会是自己,而不可能是警方,
唯一有可能带来麻烦的,是那个该死的「背叛者」!这个反骨仔,居然敢偷偷研制「原罪」的解药,企图暗中破坏大计。幸好发现得早,及时采取了措施,否则现在恐怕已经功亏一篑了……
停车场到了。
阿威找到自己的车,刚坐进去,就接到了林素真打来的电话.
「不好了!主人……不、不好了!」
手机里传来林素真惊慌失措的声音,仿佛遇到了什麽最可怕的事。
阿威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怎麽啦?你先给我安静下来,有话慢慢说!」
林素真喘息了两声,总算止住了颤音:「石大奶……石大奶要见我!」
阿威陡然吸了口气:「她要见你干嘛?」
「不知道。是秘书告诉我的,说她刚才已经多次打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跟我谈谈!秘书推托说不知道我下午是否有空,她竟然说没关系,她可以在门口等我,直到我有空为止……」
阿威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虽然他早料到,「掉包」计就算能骗过所有人,石冰兰也不会相信的,但却没想到她会这麽快、这麽直接的来查问林素真。
「怎麽办啊?主人……我该怎麽打发她?」
林素真的声音越发焦急了,显然她也清楚,自己十有八九已受到怀疑。
「别紧张,你先告诉我,她大概几点钟会到?」
「秘书说四点左右,也就是一个小时後。主人,你快回来,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教教我怎麽做……」
「不,我不能回去!这也许只是石大奶的诡计,她说不定几分钟後就能赶到附近,躲在暗处监视这里。要是让她看到我进出你的办公室,马上就会怀疑到我的!所以,为保险起见,我们只能在电话里谈了!」
「那……好吧!」
接下来阿威滔滔不绝的说出了一番话,主要都是分析石冰兰有可能提出的问题,再针对每一个问题,指点林素真该如何回答最为妥当。这里面还包含了该配合何种表情、神态、语气乃至姿势,以及该在何种情形下不卑不亢、何种情形下反唇相讥……总之面面俱到,说了四十多分钟後,直到手机都发烫了,还感觉言犹未尽。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紧张,石大奶早已失去了实权,在警局里势孤力单,这次来找你肯定只是她的个人行动,没有得到上司的授权和同事的支援,完全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只要把她当成一个被停职的警员来对待就好了,不管你怎麽对她,她都拿你无可奈何的!」
这就是阿威最後的叮嘱。或许是这番话起到了效果,林素真的声音听起来镇静了不少,满口答应後就收线了。
阿威点火发动轿车,驶出了数里後在路边停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就坐在轿车里闷闷的吸着,努力使自己的心情也保持平静。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林素真又打来了电话。这次她的声音十分兴奋,之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
「您教我的果然管用,主人……石大奶就这麽被我骗过去了。呵呵呵,真是太好玩了!」
「她已经走了?」
「是啊,她只待了十来分钟就走了,这次她是出乎意料的谦卑,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难我呢!看来您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掌握任何证据,拿我无可奈何,所以根本强硬不起来啦……」
「哼,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或许只是石大奶以退为进的策略罢了!难道她就没有反覆追间你,那晚跟『色魔』搏斗的具体细节麽?」
「有啊!她显然不信那具屍体就是色魔,一开始就委婉提出了她的怀疑,但是我一口咬定没有搞错,然後假装生气的对她说,如果不信我就算了,何必再来问我?她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觉得很奇怪,为何在那个所谓的『魔窟』里只找到了幸存的王宇警官,却没有发现她的姐姐石香兰。她说不管姐姐是生是死都好,都应该有一个确切的消息的,没有理由会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屍!」
阿威「嗯」了一声,暗暗冷笑。早在他盘算好「掉包计」时,这个问题就已经考虑过了,刚才也教了林素真该如何回答。
只听林素真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按照您的吩咐,装作回忆了好一阵後,才猛然想起来,说当时您闯入卧房强暴我时,曾经狂笑着说,凡是胆敢不听话的女奴,都会像大奶牛一样受尽惩罚,死了还会被挫骨扬灰,连渣都剩不下半点。石大奶一听脸色就白了,焦急的追问我色魔真的有提到『大奶牛』三个字吗?我就假装迟疑的说我不能肯定,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阿威满意的说:「很好,这样子虚虚实实,才能让她捉摸不透。她听完是什麽反应呢?」
「她眼睛都红了,显得非常悲痛、失望,然後整个人像失去力气一样,靠在椅背上默然好久,才起身告辞了。」
「什麽?就这麽走了?」
阿威诧异的问,仿佛不能相信对手竟这麽容易就被打发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她都绝不像这麽容易就会放弃的人。
「是的,她是没精打采的走的,我看她并不相信那具屍体就是色魔,但应该已经相信了我是清白的了……」
「难说!哼哼,我估计她还会暗中观察你一段时间。切勿大意,万一露出马脚就前功尽弃了!」
阿威又叮嘱了一番,林素真唯唯诺诺的全都答应了。双方正要收线,林素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嗤」的笑出了声来。
「对了,差点忘了说了。石大奶临走时居然问我,是否知道本市哪一家医院的整形科最专业?我问她为何打听这个?她犹豫了一F,有点难为情的对我说,她想去做一个胸部的整形手术……」
「啥?」阿威几乎下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说:「她那麽完美巨大的胸部,哪里还需要整形啊?难道她还想隆胸不成?」
「不是隆胸,是缩胸!」林素真纠正道:「她苦恼地说,过於丰满的胸部已经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耻辱,听说医学上使用抽脂等手段,是可以令巨乳的尺寸大大缩小的,所以她也想试一试……」
「FUCK!这女人一定是受刺激过度,脑子不正常了!」
阿威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心中泛起一股无名怒火。妈的,那可是一对举世无双的极品巨乳耶!要是被人为破坏了,那绝对是对上帝杰作的亵渎和不可饶恕的罪行。
蓦地里,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醒悟了过来。
不,石大奶并没有发疯!她这是在用「破釜沉舟」的战术,想逼我现身出来!
——没错,一定是这样……她其实早就看穿了林素真是被我控制的,但她故意不当面揭穿,反而通过林素真的嘴向我发出挑战。假如我不想眼看着她胸前的那对巨乳被毁掉,就不得不立刻采取行动阻止她,而她则以逸待劳,做足了准备就等着我露面……假如我置之不理,她就会豁出去,真的去做缩胸手术。这样将来即使我重新捉到她,也得不到那最伟大的战利品了,那样的胜利跟失败也就没有任何区别……
阿威想到这里,不由暗叫厉害。看来这两个月石大奶不仅胸部越发丰满了,就连智力也没有变低、反倒比以前更聪明了。只是这一招四两拨千斤,就令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中。
「主人、主人……您别生气!」只听林素真惶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也知道您肯定不愿意她去缩胸,所以我用了个缓兵之计,我对她说,我才接任卫生局副局长,对全市医院的情况还不了解,请她耐心等两天,等我打听清楚了再联络她……」
「做的好!」阿威称赞了一声,冷哼道:「石大奶想跟我玩花样,我就跟她奉陪到底……嗯,先这样吧。我要好好的想一下,再告诉你怎麽回答她!」
说完就匆匆挂机,皱着眉头坐在轿车里,苦苦的思索了起来。
※ ※ ※ ※
数日後的一天中午。F市市立医院。整形外科。
「许医生,请问我什麽时候可以做手术?」
阿威走进门诊室後,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提出了问题。
头发花白的许医生戴着老花镜,慢吞吞翻动着病历,半晌才说:「先生,根据上次的超声波检查,您肚腹处的皮下脂肪层厚度还不到2厘米,属於正常范围之内,完全没有必要做抽脂手术嘛!」
「哇,肥肉都快2厘米厚了,还说是正常?」阿威不满的嚷道:「现在不赶紧把脂肪抽走,将来进一步发展壮大下去,就会真正变成啤酒肚啦!」
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肚皮,发出「彭彭」的响声。
和两个多月前比较起来,现在的他的确有些「发福」,小腹处更多了一层脂肪,但距离「啤酒肚」还有好远,也难怪医生会建议不必手术。
「不至於吧,我看您的身体相当结实。按照成年人的脂肪水平来说,您真算的上是比较少的了……」
许医生心平气和地解释着。其实他巴不得做这个手术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他的收入也会越多。不过碍於规章制度,总还是要先假惺惺劝阻一番的。
阿威对此自然再清楚不过了,於是不论许医生如何劝说,都顽固坚持己见,并承诺一切後果自负。最後他威胁说假如这里不肯动手术,那他只好换一家医院了,许医生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好吧,只要您愿意,那就手术吧。不过这种手术偶尔会产生并发症,所以为了替患者负责,手术後您要住院观察两三天,确定没有并发症後再出院!」
阿威正中下怀,连称没问题,并说希望手术前就先住进医院病房,以便好好检查身体做足万全的准备。
许医生听了颇为诧异。一直以来病人总是希望住院天数越少越好的,抽脂手术更用不着提前住院,怎麽这男人居然主动要求被医院「宰」呢?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他疑心顿起,提醒说住院当然没问题,不过要先预付所有费用。
阿威满口答应,然後又说自己天生爱静怕吵,所以想住最高级的单人病房,而且指明要七楼最尽头处的那一间。因为那一间经过的人最少,也最宽敞。
许医生心想,看来这人一定是政府高官或者有钱佬,只要能花钱买舒适,根本不怕贵,於是也就释然了,二话不说的就提笔开出了单。
阿威拿着单走出门诊室,缴纳完费用,又按照吩咐来到了抽血室,伸出胳膊让护士抽血检查。
负责抽血的是一个紮着马尾辫的年轻小护士,颇有几分姿色,胸脯也相当饱满。阿威不由多盯了两眼,回想起初次见到石香兰的情形,嘴角边忍不住浮现出色眯眯的笑容。
小护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用熟练的动作抽出了一试管血液,拔出针头,贴上标签放到了桌面的支架上。
就在这一刹那,阿威左右一瞥,见室内只有三个女护士,没有其他人,暗叫天助我也,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凑近桌边悄悄拧开了瓶盖。
「哧溜」一声响,一只试验用的小白鼠从瓶子里窜了出来,直接跳上了桌子向前冲去。
「啊!老鼠!」
小护士发出惊叫声,但却并未如阿威料想的那样,吓得转身逃走,而是随手抓起了一叠病历,「啪啪」的朝小白鼠打去。
看来这是一个瞻量比较大的小护士,不像大多数女孩那样怕老鼠。
阿威暗叫糟糕,急中牛智,也大声呼叫起来,手舞足蹈的假意上前帮忙。
小白鼠在桌上东逃西窜,「乒乒乓乓」声中,药品、罐子、试管等器材纷纷翻倒,乱成了一团。
另外两个护士则是尖声狂叫起来,声音之锐利震得阿威耳膜都嗡嗡作响。被她们这一惊扰,小白鼠扑通跳下了桌子,由於门窗都关着,一时间无法逃出去,於是就在这抽血室内到处乱窜。
两个护士惊恐更甚,双双跳上了椅子,喊起「救命」来。只有抽血的那个小护士十分勇敢,一边吆喝一边追打着小白鼠。
这时保全和几个男医生也被惊动了,推门进来,大家齐心合力堵截,费了不少功夫,终於把小白鼠给捉住了。
「奇怪?这老鼠是哪里跑来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实验室那边逃出来的吧!」
「不可能吧……实验室离这里好远啊……」
医生和护士们议论纷纷,七手八脚的清理着凌乱的现场,谁也没有注意到.阿威已经悄然离开了抽血室。
他走到了廊道僻静处,右手从怀里伸出来,赫然握着一支盛满血液的试管。
这支试管上原本贴着写有他名字的标签,但现在标签已经不见了。
标签仍然在抽血室里,贴在了由他带来的、另一支盛满血液的试管上。
「嘿嘿嘿,大功告成!」
阿威得意地笑着,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在刚才混乱之中竟能那麽敏捷的实现了「偷梁换柱」。
他将手中这支盛满自己血液的试管扔进了垃圾筒,转身走回医务室,开始进行另外一项检查。
两个小时後,所有检查总算都结束了。在值班医生的带领下,阿威来到了七楼的高级病房区。
拐了一个弯,在最尽头处只有两间病房,其中一间就是阿威指定要住的。
不过,他却故意走向另一问,在门口张望了几眼:「咦,这间的环境好像更好喔,乾脆我住这间好啦!」
值班医生摇摇头说:「抱歉了,先生!那是专门为省长夫人留的病房。她这几天回家休养,下周马上又要搬回来了!」
阿威耸耸肩,仿佛十分遗憾似的,走进了剩下的那间病房。
其实这件事他早巳知道,不仅如此,在住院办手续之前,这家医院和七楼高级病房区的所有情况,他都已打听得一清二楚。而他此刻所作的一切,也都是有目的的。
值班医生离开後,阿威脱衣躺到了病床上,强迫自己合眼睡觉。
现在仍然是白天,但是今夜以及明天将会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忙,所以现在必须养好精神,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较量……
傍晚五点,F市刑警总局的训练室里,一阵阵清叱声不绝於耳,十多条俏丽矫健的身影,正动作整齐的比划出格斗的招式。
她们都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应届生,马上就要加入警界,成为英姿飒爽的警花了!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都洋溢着骄傲而满足的表情,训练也格外刻苦认真。
但负责培训她们的女教官孟璇,却似乎还是不满意,板着脸不时摇头,手持教鞭前後左右的走着,一一纠正着每个女警的姿势。
「手臂伸直一点!」
「腿要抬高!」
「注意,背不能弯!」
随着她的呼喝声,女警们恭恭敬敬的照作不误,谁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她们都很清楚,虽然眼前这个女教官看上去没比她们大几岁,而身高更是还不到一米六,比她们任何一个都更「袖珍」,但就是这具娇小玲珑的胴体里,蕴藏的力量可绝对不容小觑,不仅格斗术是历来女警中的第一名,就连大多数身强力壮的男警员与她交手时,也都甘拜下风。
不过她们也都听说了,即便厉害如孟璇,也曾失手被色魔所擒,并惨遭失身之辱。她们在同情惋惜的同时,一个个也都暗中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把功夫练的比孟璇更强,以免落入坏人手中重蹈覆辙。
孟璇显然也看出了这些小女警的想法,望着她们那一条条踢高的雪白稚嫩玉腿,还有那普遍发育极奸、随着动作而弹跳的一对对饱满乳房,嘴角边不仅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彷佛在讥笑着她们的无知。
——从前的我,不也是这样想的麽,以为功夫好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到现在才明白,这种想法是多麽天真……假如遇到命中注定的「克星」,再好的拳脚也都不管用了……
孟璇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咬住嘴唇,心中一团混乱。
对她来说,「克星」有两个人。一个是恋人工宇,另一个却是变态色魔!
这段时间她同时失去了这两人的音信,痛苦得简直要发疯,但她终於还是熬过来了,而就在几天前,她的等待终於有了结果——色魔被林素真当场击毙,警方在那号称「魔窟」的地方找到了王宇!
刚听说这消息时,孟璇高兴得哭了,但当她真正与王宇重逢的那一刻,她却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麽喜悦。
也许,是因为看到恋人依然是那副傻傻的智力退化模样。也许,是因为色魔竟然就这麽死了,令地颇有些伥然若失。尽管地自己也不啊白,为何会对这个强暴、凌辱了自己的恶魔,产生如此微妙难解的心思……
「嘀嘀、嘀嘀!」
手机的简讯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孟璇的思绪。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无意中走神了。而女警们已经摆着固定的姿势坚持了好久,一张张俏脸全都吃力的憋红了。
「今天就训练到这里吧。解散!」
孟璇说完一挥手,转身走开几步,取出手机一看。她的脸色忽然变了,娇小的身躯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起来,奸半晌才摁下按钮,开始回覆简讯。
手机屏幕上首先出现的两个字赫然是——主人!
翌日清晨,F市市立医院的挂号大厅里,挤满了排队等待看病的人群,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阿威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瞥向挂在墙上的一座大钟,上面的指针清清楚楚的指示着九点五十五分。
他已记不清是第几次看钟了,反正是每分钟至少都会瞄上一眼,那种焦急等待的心情,就仿佛是刚与初恋女友约会的小伙子,既渴望又有些紧张,令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毕竟,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见过石冰兰了!
其实,只要阿威愿意,随时都能以伪装的身分「无意中」邂逅石冰兰。但他却始终控制着自己没有这麽做,一来是因为之前伤势尚未痊癒,二来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伪装缺乏信心。
他还记得,当初绑架石香兰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分。姐姐的目光都如此锐利了,身为警察的妹妹就更加不用提啦。当然,石香兰之前就跟他的伪装身分接触过多次,相对比较熟悉,而石冰兰只接触过一两次而已,未必有深刻的印象,按理说还是安全的。但阿威还是担心万一露出破绽,被对方当场认出来就一切全完了。
因此,在这六十多天时间里,尽管阿威也在密切留意着、监督着石冰兰的一举一动,伹都是通过侧面间接的方式来进行,双方从未碰面过!
然而今天,双方却必须见面了!这不仅是因为形势所逼,更因为阿威心里清楚,逃避并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
又一次瞥向大钟时,指针已经重合。十点整了!
阿威收回目光,刚转向大厅门口,心跳猛然间加快了,只感到热血涌上了大脑。
该来的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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