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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5
◆ 第一章:最終勝利
「阿雪,你要仔細聽好我說的話,記住我現在告訴你的這個神聖咒文,等一下放鬆身體,腦裡一片空白,照我以前教過你的那樣去唸咒,這裡就會大放光明,然後我們就趁機逃跑,聽好,咒語是……」
正要教阿雪如何施放光明球的我,卻忽然被她伸手摀住嘴,神情黯淡地說:「對不起,師父,我不想學……」
這傻妞又不知道是哪裡想不開了,居然這麼給我找麻煩,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是堅決不學魔法,如果是她最怕的黑魔法也就算了,連神聖魔法都給我說不學?看著越來越糟的情勢,我又急又氣,真想一個耳光就揮下去。
羽虹那邊戰得越來越急,連她本來最是輕翔旋動的身手,都開始被巨神兵出招時的強烈罡風所影響,越見制肘。
少了白瀾熊的掩護,羽虹一個人獨鬥巨神兵。巨大的拳頭重轟而來,她騰身躲過,手掌在拳頭上一拍,軀體一彈,就要借勢反躍而起,趁破綻攻向巨神兵頂端,哪知巨神兵的動作快得不像先前,另一個拳頭閃電般封住她去路,如果不是她實時振翅一飛,飄翔開去,馬上就是和白瀾熊一樣的下場。
但強猛拳風畢竟沒有完全卸開。只聽見羽虹一聲痛哼,半空中十數根白羽紛飛,她的動作又慢了幾分,好像已經被巨神兵的拳威傷了翅膀,連本來握在手裡的百鬼丸都不知扔哪去了。若是連羽虹也戰敗,蛇族立刻就會料理掉我們這群俘虜,我急了起來,再次向阿雪勸話。
「你是怕像上次開靈竅那樣嗎?不用怕,只是小小的放光術,可能有點小痛楚,但不會讓你那麼痛的。你不是最喜歡神聖魔法嗎?師父沒有逼你練你不喜歡的黑暗魔法,這就是你最想學的東西啊。」
眼見羽虹節節敗退,我憂心如焚,使勁三寸不爛之舌,希望阿雪回心轉意。而在我的勸說下,阿雪低著頭,小聲小聲地說話了。
「師父,你以前說過,五種顏色的魔法,只要學了一種,就不能再學第二種了,對嗎?」
除了無色的風系,剩下來光、暗、水、火、地五系魔法,只要學了一系,就不可能修成第二系,亦是因為如此,之前我才一直設法把阿雪往黑暗系那邊推去,現在也同樣是冒著會刺激阿雪回復記憶的巨大風險,讓她試著施放神聖魔法,但這傻妞居然給我一口回絕?
「我不喜歡看別人難過,也討厭去傷害人,所以,我真的很不想去學那些會傷害人的魔法……」
「我知道,不過你也要看情況啊,我們現在根本就是……」
「可是,只有那些蛇族的人例外,就是因為有她們在,我不可以去學神聖魔法。」
「什麼?」
一時間弄不清楚這話的意思,我整個都傻掉了,只聽見不遠處羽虹一聲驚呼,好像是在連續激戰下,綁胸的布條有些破裂,她不得不用一手遮掩住胸口,不讓那迷人的春光外洩,卻因此險些被巨神兵一把捏住。
「阿雪,你剛剛說……」
「我在血池裡的時候,雖然被綁著很痛、被她們割來割去,還被餵了很多噁心的東西……不過,那些孩子們一直在鼓勵我,要我別放棄希望,所以我一直很開心……」
阿雪拉著我的手臂,蒼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淚眼斑斑,哽咽道:「但是那些孩子最後全都死掉了,我是那麼樣地希望能救她們,我和她們約好一定要救她們出去的……我曾經好希望自己會治療咒文,可以救她們,但當她們一個接一個在我面前掙扎、斷氣,有治療咒文也沒用的時候,我忽然就有了一個想法。」
「阿雪……」
「如果要守住我與那些孩子的承諾,如果我還想為她們做什麼,那就只能為她們打倒蛇族,不讓她們的遭遇再重演……打倒蛇族,需要很強的力量,師父你說過魔法裡頭最強的就是黑魔法,所以,我一定要學會黑魔法,擁有力量。」
阿雪的這番泣訴,我聽得頭皮發麻。阿雪雖然只是希望阻止悲劇重演,但她並沒有警覺到,僅僅一步之差,她就要變成一個激烈的復仇者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悲傷、憤慨、無助連續累積,才讓一名本來心地潔如白紙的少女學會了仇恨?過去我一直嘗試引導,卻徒勞無功的事,居然讓蛇族給做到了?這……怎麼會這個樣子?
「我……人家要謝謝師父,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你還這麼為我著想,顧慮到我的心情……你來救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但是,我已經答應過那些孩子,一定要幫她們做到,不可以這麼自私的……」
問題是,阿雪,每個黑魔法術士在第一次施法時,都要犧牲祭品,以血與黑暗神明結約,但我們現在的情形,去哪裡找犧牲品啊?就算殘忍到找旁邊的獸人俘虜開刀,外圍拿十字弓弩的奴隸兵可不是死人,我們只要一動作,立刻就被射穿了……
心念急轉,我想不出辦法,一面抹去阿雪面上的眼淚,一面正要開口,不遠處的轟然暴響,只見閃過巨神兵一擊的羽虹,卻被另外一記重拳轟個正著,身上火光剎時黯淡下來,大口淒厲鮮血噴出,顯然已經遭受重創。
饒是這樣,羽虹卻猛扯住巨神兵的手臂,鼓動雙翼,將巨神兵往前拉,似乎是無意識的亂動,但我卻看出了不對。以羽虹的身法速度,大有機會避過那一拳的,但她卻自願挨上那一擊,是為了……
巨神兵的右手被她鎖住,左手又朝她擊來,兩邊目標全集中在她身上,至少在這一刻,巨神兵的雙手都被封住了,那可能會出現的破綻……是在背後?
彷彿是有意應證我這句話,當巨神兵背後整個破綻大露時,一聲震耳巨響,地面重重地爆開,泥塵土石飛砸向四周,一道人影裂地而出,以駭人的爆發力與壓迫力,直朝巨神兵背後攻去。
「仆街的妖女,接我的獸王拳!」
以升龍般的姿態,裂地騰身而起的,就是白瀾熊。滿身血汙的他,看來卻是神威凜凜,爆出一聲巨喝,轟擊出來的氣勢,已經不只是獸王之拳,而是霸王之拳。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不久前曾經橫掃全場獸人的白金之拳,再度於我們眼前燦然生威,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白瀾熊這一次使的不是拳,而是一把通紅的赤劍……我的百鬼丸。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聯手攻擊,羽虹故意讓百鬼丸脫手,墜入地下,而潛伏在地底的白瀾熊拾起後等待時機,當羽虹封鎖住巨神兵的攻擊力,白瀾熊就趁機出手。
以白金之拳的無儔剛勁來推動,輔以百鬼丸的鋒銳,攻向巨神兵此刻最沒有防備的後背,在佔盡優勢而發的情形下,這一擊赫然有著超乎預期的成果。大蓬火花如雨紛灑,轟然巨響聲中,巨神兵的背部竟然給轟出一個老大破洞,劍氣餘勢未衰,甚至還破胸而出。
從那只有巴掌大的破孔裡,一顆紅珠子迸了出來,色澤殷紅如血,透著一股幽幽的森寒怨氣,令人望之生怯。我呆了一下,跟著便大聲叫了起來。
「萬靈血珠!這是萬靈血珠!」羽虹和白瀾熊的聯手一擊,果然奏功,把巨神兵的能量來源,封藏於胸口的萬靈血珠轟了出來,這等若是破除了巨神兵的心臟。
聽到我叫喊,羽虹、白瀾熊拼著殘力,一起朝巨神兵的頭頂要害攻去。
「還我羽族同胞命來!」
「賤人,仆街去吧!」
能源核心離體,兩大高手合力一擊,應該能粉碎已無防護能力的娜塔莎,可是就在他們要轟中前,巨神兵竟然還能有動作。儘管動作遲緩許多,但勁道卻分毫未減,一雙重臂強橫地旋飛,近距離攔腰先打中了從後頭躍起的白瀾熊。
本來就已經不輕的傷勢,挨了這一下之後更是嚴重,白瀾熊向後跌飛,如同爛泥一樣的癱倒在地上。
驚鴻一瞥,我看見巨神兵破裂的胸洞,隱約透射著紅光,裡面可能還裝了輔助用的特殊晶石,以便在萬靈血珠離體時,暫時提供能源。沒有計算到這一點的白瀾熊和羽虹,立刻付出慘痛代價。
而石像額頭頂端的娜塔莎,臉如金紙,嘴角大量溢血。雖然有著晶石輔助,但失去萬靈血珠,只能以一己力量催動巨神兵的她,稍微運作一下便已透支重傷,特別是當她察覺到,因為右臂先擊中白瀾熊,左臂稍稍一慢,本來就以身法見長的羽虹,雙翼展動,赫然避過了她一擊,身形拔高,正要向她反擊。
「以蛇族巫女之名下令,屍魂蠱出來。」
當羽虹正要攻向娜塔莎,下方的雅蘭迦忽然召喚獸魔。對於不能修練黑魔法的半獸人來說,某些高等獸魔可以達到類似轉換器的功能,讓她們把自身能量轉化為邪惡魔力,施放黑魔法。
雅蘭迦所召出的顯然就是這種東西,因為她跟著就搶前一步,拿到萬靈血珠,唱頌道:「籠罩於邪惡月下,嗜血的怨魂們,謹記千古飄傳的冤仇,吞噬前方的血肉吧!」
這句話才一喊完,囚鎖萬靈於其內的血珠,忽然紅光大盛,剎那間周圍的溫度整個降下來,我不自覺地摟緊阿雪,幾乎就以為自己身在冰窖。而一聲無比淒厲的哭嚎驟響起來,千百道隱約顯現的怨魂,如同一道海浪般,猛往羽虹飆衝過去。
類似當初萬魂幡發動時候的樣子,但壓迫感和怨氣卻更有過之,如果羽虹被正面擊中,可能就和掉入酸液池沒多大分別。
唇亡齒寒,我一句「小心」還沒來得及喊出口,羽虹的身影忽然消失,千百道如浪怨魂,全部打擊在巨神兵的軀體上,冒出陣陣白煙。
但萬靈血珠裡頭的怨魂,顯然不好操控,因為雅蘭迦才發出那一擊,附著在手上的獸魔便爆炸碎裂,她雪白的右手像是浸到了酸液池,在恐怖的慘叫聲中齊腕而斷。
右手被破壞,附著的獸魔消失,捧在掌心的萬血靈珠也隨之滾落,這時,紅芒一閃,彷彿是九天鳳凰翩然而來,險險翺翔閃過那一擊的羽虹,翅膀一拍一振,自天上落下,也不管雅蘭迦,手起劍落,就要把萬靈血珠徹底破壞,粉碎巨神兵的動力。
「不要亂來!」
我驚惶的大叫,卻是慢了一步,就在百鬼丸碰觸到萬靈血珠的瞬間,淒厲的怨魂哭嚎再次響起,陰魂衝擊的勢道比先前更強更厲,如怒潮轟發,擊向羽虹。
倉促之間,羽虹根本來不及拍翅飛起,只是連忙側身滾倒,但卻被怨魂怒濤貫穿腹側,一張臉頓時毫無血色,身上隱隱綻放的火光也黯淡消失,腿一軟,整個人就滾倒在地,手足不停地抽搐。
已經背熟在腦裡的血魘秘錄中有提到,像萬靈血珠這樣至毒至怨的邪物,只有修練黑魔法的巫師,或是大奸大惡的人,才能用手碰觸而無傷,任何的正氣都會引起血珠反噬,而若有不夠實力的人,妄想驅動陰魂,雅蘭迦就是最好榜樣。
「蠢才!以為這樣就可以擊破巨神兵了嗎?只要我積蓄夠能量,立刻就殺盡你們!」
眼見所有強敵全部倒地,娜塔莎發出了得意的狂笑。羽虹被剛才的怨魂一擊,廢去了戰鬥力,還在地上抽搐不已,至於白瀾熊,則是早就重傷得再也起不來了。
巨神兵體內的晶石,似乎能積蓄能量,娜塔莎只要等能量累積足夠,立刻就可以再次活動起來,而我們甚至等不到那時候,因為周圍的蛇女、蟒蛇已經圍迫過來,預備要提前幹掉我們這些俘虜,可是我方主力卻還倒在地上……
彷彿是鬼使神差一般,讓羽虹身受重創的萬靈血珠,在劍珠交擊後,被彈滾開去,竟然就朝這邊滾過來。或許是對自己的極惡本性有自信,我眼見機不可失,連忙撲搶過去,一把便將萬靈血珠握在手中,掌心完好無損。這結果不知道說明了什麼,我無暇細想,一個念頭竄進腦裡。
……接下來,該怎麼辦?
從這個角度,看得很清楚,萬靈血珠的威力實在很驚人。雖說巨神兵失去了能源,威力大減,但仍然不是輕易所能破壞,可是被剛才的怨魂怒流這樣一撞,表面赫然像是被酸液淋過一樣,出現了坑坑疤疤的凹洞,殺傷力非常地驚人。
剛剛只是擦撞而已,就有這樣的破壞力,如果是對準了額頭上的娜塔莎,全力轟發一記出去,會有何等效果?
我不是黑魔法術者,但淫術魔法書中的秘術,還有吸納了兩頭魂獸入體的修為,讓我有能力以轉化能量的方式,如雅蘭迦那樣召喚怨魂攻擊。
無比誘人的念頭,想到激動處,我的手甚至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血魘設計萬魂幡的時候,為了盡量減輕使用負擔,特別設計了許多回路,讓本來會對使用者造成沈重負擔的陰力,彼此相互抵銷,使用時幾乎感覺不到負荷,就連我這樣沒用的九流術士,都可以隨意使用萬魂幡。
如果兩個同等修為的術者對決,萬魂幡的使用者會佔到天大便宜,但以實戰的眼光來看,萬魂幡的這種設計,就減弱了它本身的應有威力,所以同樣都是凝聚萬魂而成的魔導器,萬靈血珠的威力似乎強大許多。
可是不夠修為的人貿然使用,會是什麼後果,雅蘭迦已經為我親身示範了,更何況我剛剛施完地獄淫神,正是處於魔力最虛弱的狀態,若是貿然使用萬靈血珠,代價肯定不只是廢一隻手臂,而是連命也要賠進去。
但我不能否認,若我拼著性命不要,催動血珠內怨魂發出一擊,是很有希望把娜塔莎給了結的。拼著性命不要?我會作這麼損己利人的事嗎?我為什麼要做這種犧牲?
附近的獸人群非死即傷,白瀾熊半個身體埋在土裡,死活不知;羽虹倒躺在地上,千百怨魂貫體的重創,讓她只剩呻吟的份,連站起來也是乏力。環顧全場,已經沒有所謂的我方戰力存在了。
如果我們敗了,我立刻也是死路一條,所以……我該拚命了?真的應該拚命了嗎?
理智上這麼不斷地告訴自己,但現實上,我卻作不了決定,甚至根本不能作決定。腦裡亂糟糟的一片,整個背後冷汗涔涔,儘管很想讓身體動起來,但整條手臂卻不聽使喚,抓著萬靈血珠的手掌更是不住地顫抖。
閉目待死的壓力,和選擇去死的壓力,顯然是不同的。
這真是荒唐到極點的醜態,我居然被生死抉擇的壓力給嚇呆了,明明知道什麼事才是正確的,卻偏偏不能果斷地執行,任時間流逝……
驀地,風聲響起,一隻白晰的手掌快速伸過來,從我手中把萬靈血珠一把奪過。
壓力的來源消失,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身體一軟,腦裡慢慢清醒過來,這才想到要去看看,是誰搶走了萬靈血珠,眼睛還沒睜開,臉頰上卻忽然一涼,竟然是給人偷吻了一下。
「師父,謝謝你,你為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溫柔輕細的少女嗓音傳進耳裡,我驚得魂飛魄散,睜眼一看,阿雪已經拿著萬靈血珠,朝我重重一推。她的驚人怪力湧來,猝不及防下,我立足不穩地滾跌出去,直朝後面滾了十多尺,這才因為撞到紫羅蘭而停下。
拉遠了距離,阿雪笑靨如花地看著我,有些抱歉似的笑了一笑,跟著就掉頭,朝巨神兵衝了過去。
「阿雪!」為什麼阿雪能夠拿起萬靈血珠而不受損傷?那個令人傷心的答案,我隱約已經猜到了,但現在,我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只是看著阿雪疾奔中的背影,急得想要跳腳。
驚覺到阿雪的動作,在雅蘭迦的負傷指揮下,奴隸兵們採取了防禦攻擊,箭弩密集地射出,想把阿雪當場射殺。阿雪的速度明顯不如往常來得快,雖然是奔跑,但卻給人步履蹣跚的感覺,可以想像蛇族的肉體改造,確實把她害慘了。
速度上不如以往,跑沒有兩下,夾帶勁風的弩箭,便在阿雪身上擦出血痕,總算她毅力堅強,硬頂住一口氣,朝巨神兵大步跑去。
雖然整體上是蛇族佔了優勢,但雙方的主要戰力,目前都無法作戰了,白瀾熊、羽虹重傷倒地;雅蘭迦的傷勢也不輕,娜塔莎則被困在失去能源的巨神兵中,動彈不得。只要勝負的天秤稍稍再一傾斜,最終贏家立刻會出現,所以向巨神兵衝去的阿雪,就是決定天秤方向的最後一顆石子。
「射死那頭騷狐狸!」雅蘭迦的手臂被萬靈血珠反噬蝕盡,她當然知道用萬靈血珠轟擊沒有能源的巨神兵,會是什麼後果,偏生重傷的她元氣大損,使不出獸魔,只得倉皇催促,希望奴隸兵們的箭雨能射下阿雪。
「啊!」百箭齊飛,全心往前奔跑、不顧閃躲的阿雪,憑著快跑,在即將衝出箭雨範圍時,腳步終究是慢了一些,被一隻弩箭射穿小腿,滾倒在地上。
我在後頭急得眼前發昏,想要衝上去救援,但是剛才被阿雪刻意一推,距離太遠,現在根本做不了什麼,滿心焦急地看著阿雪又爬了起來,奮力往前衝去,手中的萬靈血珠也揚了起來。
「籠罩於邪惡月下,嗜血的怨魂們……」學著雅蘭迦的咒語,阿雪揚起萬靈血珠,高聲唱頌起咒文,這時,眾人的距離已經拉遠,一切的發展,都只取決於阿雪與娜塔莎。當她把手中的萬靈血珠對準了巨神兵,時間彷彿停頓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她,腦中出現適才萬魂怨嘯,如洶湧浪潮般衝擊巨神兵的可怕情景,只要她以黑魔法喚出怨魂,那……
問題是,雅蘭迦藉由獸魔轉換魔力施咒,尚且因為力量不足而遭到反噬,阿雪又怎麼駕馭得住?可是,完全使不出黑魔法的她,真的能召喚出怨魂嗎?
我心裡期望阿雪什麼都召喚不出來,但如果是這樣,我們就連最後一絲機會也失去,只能成為蛇族的餌食……不,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只要我肯向菲妮克絲許願!
「阿雪!把那顆珠子丟掉!不要這樣!」我喊了出來,想制止阿雪,她卻搶先一步,把咒文給念完了。
「……謹記千古飄傳的冤仇,吞噬前方的血肉吧!」末了的一句咒語喊了出來,萬靈血珠登時起了變化,邪惡的鮮紅血光,在雪白的掌心驟然綻放。或許是感受到天河雪瓊體內蘊含的強大魔力,怨魂們所引發的大氣波動,遠比之前雅蘭迦持咒時更為厲害,不但狂風朝四周席捲過去,就連腳下大地都激烈震盪起來。
獸人們的臉上流露著恐懼,這氣氛也感染到奴隸兵,他們拋下弩箭,朝四周逃逸,就連仍被困在巨神兵內的娜塔莎,都露出了明顯的不安,因為從能量共振的聲勢,不難推算轟發出來的威力有多強大,她在這距離硬挨一擊,必死無疑。
然而,我們所預期的事情,卻一直都沒有發生。儘管狂風越捲越大,地面越搖越厲害,阿雪白晰柔嫩的手掌,在血光籠罩中,竟然迅速乾枯癟皺下來,血肉精元被萬靈血珠急吸而去,但是……早應該轟發出來的萬條怨魂,卻沒有半點動作。
「阿雪,把手砍掉!還來得及!」我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模糊不清,但阿雪似乎聽見了,她顫抖著被吸住的手掌,用另外一隻手在地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一把尖刀,而見到這一幕的娜塔莎,得意的狂笑起來。
整個臉被嵌在巨神兵的石像額頭,猙獰狂笑中的納塔莎,看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美態,充滿陰森可怖的感覺。她俯視著被血珠快速吸取精氣的阿雪,狂笑道:「我早該想到了,你從來沒殺生過,也根本就不會黑魔法對吧?巫法最講究的就是祭品,你要使用黑魔法,你犧牲什麼東西當祭品?」
「對,你說得沒錯……我一看到血就會頭昏,也最不喜歡去傷害什麼東西,為什麼人一定要靠傷害其它人來生存呢……可是,你們讓我瞭解到,如果我不學著改變,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抑制著哭音,全場恐怕沒有人比我更理解阿雪的悲傷心情,她咬著嘴唇,慘笑道:「犧牲不了其它東西,我還可以拿自己當祭品。」說完,阿雪握著尖刀的手用力一落,鮮血噴濺,立刻貫穿了她純潔美麗的胸膛。
「阿雪!」我像是發瘋一樣的叫了出來,看著阿雪身子軟軟地向前一倒,滿胸熱血灑在掌上的萬靈血珠,剎時間,好像是某種咒力的平衡終於破了,在召喚巫咒整個完成的情形下,萬千怨魂狂嘯而出。
「轟隆!」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震撼著每個人的聽覺,就在阿雪的熱血灑上血珠同時,巨神兵的額頭忽然崩裂,娜塔莎從裡頭飛墜下來,勢道又急又快,直往阿雪撲去,我們甚至還沒能看得清楚,她就一把握住阿雪的手腕,夾手奪過萬靈血珠。
跟著,就在怨魂怒湧而出,要朝目標攻擊時,娜塔莎手中冒出紅光,將方向一轉,在震耳的尖銳狂嘯聲中,萬千怨魂如同潰堤激流,朝奄奄一息的阿雪,無情地轟發過去。
「嘩啦!」好像是某種布帛被撕裂的聲音,我只能隱約地見到,若隱若現的怨魂怒潮中,阿雪脆弱的身軀,肢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像斷線風箏一樣,被遠遠地轟了出去,飛出好遠,直到我們目光無法掌握,這才在轟然聲中,墜落於半廢墟狀態的紅樓,把那片斷垣殘壁徹底毀滅。
當煙塵消散,我們只看到一片瓦礫殘堆,埋沒了下頭的所有一切,自然也包括了阿雪。能夠破壞巨神兵的萬千怨魂合擊,近距離轟在人身上,會是什麼結果,是個讓人不願去想的答案。
「畜生!」勉強振起一絲餘力的羽虹,攻向娜塔莎,卻被她橫尾揮掃了出去。
「哈哈,你們以為我真的被困在巨神兵裡頭嗎?我看準時機,果然把那胸大沒腦的笨狐狸耍到,好偉大啊,我還真是感動得想要掉眼淚呢。」雖然傷勢不輕,但娜塔莎拿著血珠,面上滿是自得之色,邪笑道:「事實證明,我們才是最終勝利者。」
◆ 第二章:天鏡怨魂
羽虹和白瀾熊都已經倒下,獸人軍力也已經傷毀殆盡,娜塔莎和雅蘭迦雖然傷勢均重,但卻都保有了戰力,再加上她們的手下,她們可以穩穩地控制住局面,任誰都不得不承認,這場戰爭我們這邊徹底輸了。
可是,我不甘心!看到了阿雪的努力,看著她這麼拚命地奮鬥與犧牲,難道最後就只是淪為敵人恥笑的題材嗎?這樣的收場,我怎麼可以接受了?
因為不甘心,不想讓事情就這麼結束,我想要把局面扭轉過來,然而,我卻沒有這樣的能力,全場沒人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只有向人類以外的強大力量求助。
「菲妮克絲!你給我聽好……」狀若瘋虎,我狂喊了出來,「我現在向你許第二個願望,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立刻給我幹掉前面這個蛇婊子娜塔莎!」
和狂風相比,我的聲音是那麼微不足道,只有站得很近、或是功力深湛的高手才能聽見,這裡頭自然包括了娜塔莎。她朝我看了一眼,頗有訝色,但隨即便因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咯咯嬌笑起來。
「哈哈哈,好幽默啊,你在向什麼東西許願?只用許個願望就可以毀滅敵人,這麼天真的師父,難怪會教出那種蠢徒弟了,你們師徒兩個可以準備好,一起在陰間見面吧!」
娜塔莎的魔力雖然比妹妹強得多,但卻也沒到可以控馭萬千陰魂的能耐,不敢召喚怨魂,邪笑聲中,就要揮動蛇尾,向我攻擊。
可是,滿空飛繞著的陰魂,卻在這時起了變化,沒有回到娜塔莎手中的萬靈血珠,而是整個離散開來,朝著已成一遍瓦礫殘堆的紅樓飛去,匯聚成了一道陰魂長流。
當陰魂接觸到瓦礫堆,地面又開始震動起來,有些類似阿雪剛才催運萬靈血珠的樣子,但是震動範圍和程度卻尤有過之,幾下工夫以後,周圍山壁便出現裂痕,土石崩落,邪異的尖銳悲鳴聲,撼動著附近的空間。
陰魂的異常騷動,任誰也看得出來,會形成這等現象,最大的可能,就是附近出現了強大的魔力源,影響著陰魂的動向。
地震迅速增加著威力,山壁上的裂痕已經蔓延到地面,樹木倒拔翻起,地面交錯崩起,敵我雙方努力站穩身形,那些站不起來的重傷者只好聽天由命,但無論是站著或趴著,所有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瓦礫堆,驚訝地看著一縷縷赤紅色的血光,由瓦礫堆的縫隙中不住透出。
「搞什麼這麼驚天動地?」因為突來變故,我暫時逃過了一劫,正想有所動作,忽然見到一道金光從羽虹身上飛射而出,扯裂纏胸的衣襟,迫得她連忙用手遮胸,阻止雙峰春光外洩。
定睛一看,飛射出去的那樣東西,是一枚黃金手環,而且赫然便是我前來南蠻時,龍女姊姊托付給我的那個手環,這些日子以來諸事繁忙,沒有交給卡翠娜,剛才和衣服一起,匆匆忙忙給羽虹披在身上,怎知道會忽然有這樣的變化。
手環向廢墟飛射而去,立刻便被一道血光吞沒。吞噬了黃金手環之後,血光的亮度越來越耀眼,後來竟似有若實質,將石塊一點一點地衝撞開來,千百道厲紅血光匯聚成柱,筆直射向天空,千百道陰魂繞著怨血光柱,盤旋飛舞,發出令人膽寒的尖嘯聲,恐怖聲勢,任誰都是聞之膽寒。
娜塔莎與雅蘭迦對望一眼,均是露出駭然之色,不由分說,很有默契地各自召喚獸魔,朝血光發動攻擊。
雅蘭迦放出的是人面鳥,而娜塔莎則是召喚出了那日為我行險所破的獨眼巨人,兩頭狠惡凶獸朝血光衝去,氣勢洶洶。
勝負在接觸的瞬間就分曉了。雖然陰魂不是什麼厲害東西,但是一萬個陰魂的力量彙集,能量之龐大,在萬千陰魂騷動的顛峰,那絕非區區第五級力量所能攻破,兩頭強悍的獸魔稍稍撼動了血光柱,但卻隨即被血光吸蝕吞沒,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咦……那是……什麼聲音?」恍惚中,我聽見了一個細小的聲音,夾雜在怨魂的悲嘯聲裡,聽起來有點像是童稚的小兒歌謠,但此時此刻,這裡又怎麼會有小孩子在唱歌?
「錯覺嗎?」無法確認,但是從旁邊獸人們迷惘的表情,我相信他們和我聽見了一樣的東西。這時歌謠聲音越來越響亮,清晰到可以聽出來,是一群女童的純潔歌聲。
「女童……啊!難道是……」眼前的景象,說明了我的猜測,數十道隱隱約約的淡影子,在血光柱周圍出現,繞成了一圈,隨著影子顏色越來越濃,線條清晰起來,是一群背後生著鮮紅羽翼的女童,赤裸著幼小的軀體,籠罩在濃濃的血光當中。
被犧牲在血池中的四十九名羽族女童,身上披著一件紅色的蟬翼薄紗,拍振著背後的血翼,以血柱為中心,圍繞成三個同心圓,合聲唱起了歌謠,即使是在這樣邪異的恐怖情境中,女童們純潔美妙的歌聲,仍是讓人感到一陣心懭神怡。
可是,我聽不太懂歌詞,只能依稀判斷出,這似乎是某種咒語歌。不像攻擊、不像防禦,這首咒文歌的用途……看那三個同心圓的排列,很像是為了安定某個巨大的能源體,血柱裡藏著什麼東西,需要用這麼龐大的法陣去穩定嗎?
想到被埋在瓦礫堆下的阿雪,我心中忐忑不安。一方面,看到已死的羽族孩童們會出現,我強烈地期望見到阿雪,但另外一方面,我又不希望用這樣的形式,與阿雪的陰魂再見。
女童們的美妙歌聲中,一樣龐然大物緩緩從血柱中升起,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卻明顯可以感覺到那種不尋常的壓迫感,迫得人呼吸不順。而當血柱忽然消失,黑黝黝的大日天鏡台,像一塊巨大的頑鐵,離地兩尺漂浮,被三個圓形法陣圍在當中。
經過邪惡巫法的粹練,被血池中的怨氣洗滌汙化,大日天鏡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金屬表面泛著汙血似的猙獰赤芒,與一層抹不去的黑氣相繚繞,散發著森森鬼氣,無數陰魂飛旋在鏡台上,一下鑽入,一下又鑽出,像是把這件上古神器當成了棲息的鬼穴。
除了整個金屬結構,大日天鏡空蕩蕩的鏡框,似乎也有了不尋常的改變。由於鏡面已經失落,鏡框上本該是一無所有,但如今,鏡框之中變得一片漆黑,像是一個無底的宇宙深淵,漆黑得彷彿可以吞噬一切。
不尋常的徵兆,就連娜塔莎都看得表情怪異,這種變化顯然已經超出她原本預期的改造效果,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連她自己也無法回答。
就像雪亮星光出現在天幕,鏡框中的那一團深沈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點一點的閃亮,接著,一股沒法形容的強大吸力,從鏡框中出現,捲起了猛烈氣流,狂吸著附近的一切。
剛開始只是吸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兵器,但是當狼牙棒這樣的重兵器,也被吸得離地飛起,我就知道不妙,而那些被吸入鏡框中央黑暗部位的東西,就像落入一個無底深洞般,就此沒了蹤影。
吸力迅速增大,人們開始覺得站不穩腳,那些倒在地上的重傷獸人更是不堪,狂呼大叫,抓著地面,卻止不住身體的滑動,被吸力扯動,朝大日天鏡飛跌過去,與那一團深邃黑暗接觸,轉眼間就被吞沒進去。
鏡框尺寸雖然不小,但卻沒可能容納幾名軀體巨碩的獸人,當吸力快速增強,連吸了十多個靠得近、卻又因為傷重不及走避的犧牲者後,恐慌氣氛感染了全場,人人大叫著奔逃,可是只要一動,吸力就更強,站不穩腳的人被扯得飛天而起,立即被吸扯過去,消失不見。
「該……該不會……這就是大日天鏡的真面目?」大日天鏡一直在羽族手裡,只是因為鏡面已經失落,徒剩一個鏡架,根本無法使用,所以卡翠娜才特別請霓虹兩人帶來代用的鏡面。可是現在我忽然想到,會不會大日天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鏡面,而是在運使的時候,自然凝縮能量為鏡面?
既名大日,遠古神明運使這座神器時,鏡面必然燦如烈日,光照十方世界,但被娜塔莎的邪術逆轉屬性之後,原本應該璀璨炫目的太陽光,變成了這樣一團深邃的黑暗。
「啊!」吸力再增,我也拿不穩身形,直被拉了過去,連在地上滾了十多圈後,看到有樣東西在前面,慌忙下不及多想,伸手就抱,怎知卻摟住了羽虹的纖腰。她見機極快,一發現情形不妙,拼盡殘餘力量,腳下破土重踹,把大半個身體插入土中,穩定身形,不受吸力影響,我如獲救星,不管她反應如何,就是緊緊摟住,死也不放。
娜塔莎和雅蘭迦見狀也想照辦,但雅蘭迦卻慢了一步。受到大日天鏡的扯吸,功力較淺的雅蘭迦,已經穩不住身形,蛇尾在地上拖出凹槽,整個身體在尖叫中被吸扯了過去。
「雅蘭迦!」娜塔莎驚呼一聲,但卻沒來得及拉住妹妹的手,看著她被天鏡黑洞吸扯而過,在這之前,已經有幾個蛇女被吸入天鏡黑洞,成了犧牲者,從雅蘭迦的驚恐表情,她顯然也清楚自己被黑洞吞噬掉的悲慘後果,而見到這一幕的我,心中則是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感。
「以娜塔莎之名下令,熾焰亞龍,出來!」千鈞一髮之際,娜塔莎召喚出她所擁有的最強獸魔,一頭四尺高的紅色亞龍,張牙舞爪,渾身噴著火焰,以極其威猛的火龍形象,在雅蘭迦身前出現,朝著天鏡黑洞噴出火焰急流,高溫蒸氣向四周捲繞而去,觸膚生疼。
濃烈火焰驟然噴發出去,對天鏡黑洞產生了一定的阻礙,娜塔莎瞬間閃動身形,救回了雅蘭迦,可是還沒來得及多移動幾尺,天鏡黑洞就一股腦地吸盡火焰,重新發揮出恐怖吸力。
這時,我察覺到了一點很奇怪的地方。雅蘭迦和娜塔莎,距離我並不遠,雖然我也被強大吸力給扯得半身懸空,但卻似乎沒有她們受到的吸力大,就距離來看,這是很不合理的。
(難道……大日天鏡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指向性?可以針對敵人加強吸力?這可能嗎……)
能在熾焰亞龍的高溫火焰攻擊下無損,持續發出吸力,環繞在大日天鏡周圍的魔法力場,顯然已經不是第五級以下的力量能破。終於察覺到這一點的娜塔莎,額上滴滴冷汗直流。
她極力想要穩定身形,學我們一樣,把身體沈入土中,抗衡吸力,但多了雅蘭迦這個負累後,她卻難以做到,眼看著蛇尾漸漸在地上拖出凹痕,娜塔莎眼中煞氣一閃,作出了決定。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娜塔莎閃電出手,抓住了妹妹的頸項,口中唸唸有詞,好像召喚了什麼獸魔,跟著,雅蘭迦發出一聲悲叫,整個身體泛著青光,竟然離地而起,筆直往天空飛射而去。
「姊姊!不要……」
「住口!你要離開這裡,以後蛇族就要看你的了……」雅蘭迦在悲鳴聲中飛墜向數里外的山頭,娜塔莎則因為過度耗力,臉色慘白如紙,一口咬破舌頭,將鮮血往前噴去。
(這妖女要拚命了!)
看見娜塔莎的行為,我肯定地這樣想著。這名冷靜而精明的蛇族祭師,發現今日在劫難逃後,悍然作了處理,只不過她把逃生機會放棄,讓妹妹逃離此地的舉動,這是我事先所難以想像的。
受到宿主鮮血施咒的催逼,熾焰亞龍身上的火光更盛,熱力四散,籠罩著方圓數尺的範圍,險些就把我懸空的雙腿也燒著了。
可是,這麼威猛的一頭火龍,當它的火焰碰觸到天鏡前方,也立刻被吸扯過去,吞噬殆盡,就連它本身也承受不住天鏡的吸力,慢慢地被扯離了位置。
「我和你們拼了!」娜塔莎被頭散發,模樣狼狽之至,淒厲的尖叫了一聲,投身朝熾焰亞龍衝去,甫一接觸到紅色火焰,整個身體就燃燒了起來,與熾焰亞龍合而為一,令得亞龍身上的火焰,往上驟然轟燒丈餘,驚天火雨,從上方璀璨地燃燒下來,焚炙所接觸的一切。
「吼~~~」火龍發出了響亮的咆哮,衝擊波排山倒海而來,震裂地面,熊熊熾火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朝大日天鏡湧去。
娜塔莎捨命催發的最後力量,這燃燒著宿主元神精魂而發的火焰,威力以倍數激增,整個提升到另一層次,火焰催逼到最後,由紅轉白,發著令人無法正視的雪亮白光,那正是火焰燃燒到最高溫時的象徵。
能夠催運到這種程度,恐怕這拚命一擊已經有了第七級的威力。熾焰亞龍像是一個太陽,噴著閃亮的白色光焰,朝大日天鏡怒衝過去,無法想像的威力,白光所過之處,地面紛紛融化開來,又凝結成了奇怪的玻璃狀,就連大日天鏡的外圍力場,都像是抵禦不住,出現了扭曲。
兩股強大力量對峙的關鍵時刻,圍繞著大日天鏡的四十九名女童陰魂,一起拍振翅膀,仰起頭來,從動作來判斷,她們似乎是高聲歌唱,但我卻聽不見任何歌聲。
(不好!)想起那件事,已經太遲了。一股強烈的精神靈波,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激飛隕石,筆直撞擊我的頭部,在腦裡轟然炸開。
像咒法歌謠這類的魔法,在運用到極限時,會化成純粹的靈波,全然超越感官,不經過聽覺器官,直接與聆聽者的腦部共鳴,這種情形下,如果聆聽之人承受不住,很可能會因為靈波的撞擊而心智失常,癡呆、受傷,甚至當場暴斃。
我腦裡劇痛,眼前漆黑一片,又是暈眩、又是想吐,好不容易恢復了視力,只覺得自己眼耳口鼻似乎全都在流血,而眼前的羽虹,嘴角、鼻孔也正自滲血,但令我吃驚的是,她一手正抓在我右臂上。
剛才被那陣貫腦靈波一轟,我環抱她纖腰的雙臂一鬆,如果不是她及時伸手一拉,我肯定會被天鏡黑洞吸扯過去,比娜塔莎更早完蛋。
「你……」疑問沒能夠說出口,那邊的對決已進入白熱化,在羽童陰魂的齊聲歌唱中,千百道繚繞在大日天鏡上的陰魂,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燦若星火,高速突破熾熱白焰,貫穿了熾焰亞龍的火形巨軀。
陰魂們盤旋在亞龍的火焰間,身影忽現忽隱,透過火光可以看得清楚,裡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著、外表、種族全都不同,只有面上那種極度怨毒的不甘神情,是所有陰魂的共通點。
他們的突襲,攻破了熾焰亞龍防守最弱的一處,天鏡黑洞則同時提升了威力,只見那太陽般耀眼的明白光焰,盡數被無垠無涯的深邃黑暗所吞噬,一絲不留,就連半縷殘光都沒能逸出。
緊跟著,這股吸力更傳到熾焰亞龍的身上,將它快速朝黑洞拉去。亞龍發出了不甘的憤恨狂吼,但卻無能阻止結局到來。
就在我們眼前,當亞龍接觸到天鏡黑洞的一尺範圍,巨大身軀就扭曲了起來,越是接近黑洞,就變得越細,被迅速吞吸了進去。亞龍的憤怒咆哮震徹四野,充滿著不甘、絕望的痛苦,到最後竟然變成一個淒厲的女音。
「我不甘心!我不該這樣失敗……我……」娜塔莎的悲鳴,與她所控馭的獸魔一起,被天鏡黑洞給吸進去,只聽得那長長的慘呼聲,猶自不絕地迴響著,但是什麼火光、什麼獸魔,都已經被吸得乾乾淨淨了。
隨著娜塔莎的消失,全場最後一名蛇族也被吸入天鏡黑洞,這時,陰魂們忽然騷動起來,幾下盤旋之後,全部都回歸於大日天鏡,緩緩地消失。
四十九個羽族女童的身影,也越來越淡,連同被他們圍在中心的大日天鏡一起,在一道血光閃過之後,迅速消失了蹤影。
剛才那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事情,就好像完全沒發生一樣,我環顧向四周,只能用滿目瘡痍來形容。除了我和羽虹之外,周圍僅有不過十數名運氣好的倖存者而已,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成了天鏡黑洞的犧牲者。
一道呻吟聲,從巨神兵那邊傳來。石塊移開,巨神兵的巨臂向旁邊挪了半尺,露出一個大洞,兩個血淋淋的身影從凹洞中踉蹌爬跌了出來。
是白瀾熊與奇裡斯。在天鏡黑洞發揮威力時,被巨神兵壓住的白瀾熊反而佔了便宜,不然以他傷重無法運功的狀態,肯定給吸入黑洞,與娜塔莎同一下場。當同樣重傷的奇裡斯被吸力扯引,擦過白瀾熊身邊時,他伸出手臂,把人給抓住攔下,與自己一起藏在凹洞中,直到黑洞消失。
真是恐怖的景象,本來還有一堆人在這裡相互廝殺,轉眼間,就只剩下我、羽虹、白瀾熊、奇裡斯四個活人了,周圍環境也是十足一副大戰之後的慘烈痕跡,地層破裂,表面融化,斷樹殘枝,折損兵器,還有一灘又一灘的鮮紅血漬。
蛇族那邊,除了雅蘭迦被緊急送走,逃出生天外,其餘的蛇女和奴隸兵,全部送葬在天鏡黑洞之中;獸人一方損失也是極重,白瀾熊與奇裡斯重傷,跟隨他們殺來此地的獸人,無一生還,通通被天鏡黑洞所吞噬了。但不管怎樣,能撐到這一刻的我們,變成了最終勝利者,白瀾熊驕傲地向我比了個手勢。
「喂,你還不放開?」聲音從上方響起,羽虹薄怒的眼神正瞪著我,要我把抱在她小蠻腰上的手給鬆開。這時,她已經另外用碎布帶把胸口給纏上,但因此而變得明顯的雪嫩乳溝,還有一雙充滿彈性的幼滑奶球,看來卻更加呼之欲出,在大戰結束的此刻,看來特別有舒緩心情的效果。
正要鬆開手,一個甜蜜的女聲在耳畔響起:「第二個願望,美夢成真,謝謝您這次的光顧。」
是菲妮克絲的聲音,聞言我不禁苦笑,用自己的靈魂換取這場慘勝,其實真是很不劃算,然而,我並不後悔,因為這女惡魔確實完成了我想為阿雪報仇的心願,更讓我親眼看見娜塔莎完蛋大吉,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阿雪,你安息吧,我……」
「……師……師父……」突然傳入耳裡的微弱聲音,驚得我險些沒跳起來。追著聲音望去,只見在大日天鏡消失的那個地方,有一個軀體趴在地上,很辛苦地掙扎著起身。
「阿雪!」又驚又喜,我連忙衝了過去,果然就看到阿雪倒趴在地上,鬢髮散亂,臉如金紙,但是看見我到來,她仍能報以一個開心的笑容,顯然身體沒有大礙。
我不知道阿雪為什麼能夠生還,但是感受著她溫熱的氣息,碰觸著她的肌膚,我心中充滿喜悅,不由分說,一把就將阿雪抱擁入懷,險些激動得落下淚來。
「……師父,我……我們贏了嗎?」
「嗯,我們贏了,很漂亮的一戰,那些蛇族的妖女已經全部完蛋了。」
阿雪的表情看來很欣慰,但那笑容又有幾分淒楚,儘管我們戰勝了,可是勝利卻從來就不是她想追求的東西。
「……剛剛,我看到那些孩子們了,她們說,她們會一直與我同在……」
聽不太懂意思,阿雪向我搖搖手,一個手環就套在她玉腕上,正是龍女姊姊交給我,剛才天鏡發動前被吸引過去的那個黃金環。
為何這東西會套在阿雪手腕上呢?我心裡迷糊起來,但還沒能夠整理出思緒,旁邊一塊沙丘驟然突起,一個東西搖甩開身上沙塵,朝這邊奔了過來,卻是紫羅蘭。
情勢似乎一下子大逆轉,在苦戰之後,所有的喜悅、幸福連接而來,雖然我為了許願一事,非常想幹掉那陷害我數次的菲妮克絲,但至少在這一刻,我卻不由得感謝她,讓我能夠擁抱這小小的幸福。
?起頭,我和羽虹目光交接。在她眼中,依稀有著無數複雜的情感,但沒等我辨識,這有著一身傲氣的鳳凰少女就轉開頭,避開了我的目光。
「羽二捕頭,也謝謝你了。」
對於我這句道謝,羽虹沒有給我任何響應,但考慮到整個情況,只要她沒有立刻殺過來取我性命,我就覺得這是好兆頭。
一連串的吵雜聲迅速靠近,雖然跟隨白瀾熊、奇裡斯的獸人主力全軍覆沒,但是分別由左右兩路攻過來的大批獸人卻完好無傷,娜塔莎倒下後,蛇族沒人指揮,被他們以眾淩寡,殺得乾乾淨淨,終於到這裡來會合。
自然,見到這邊慘狀的他們,大吃一驚,鬧了好一陣子,但在白瀾熊的指揮下,慢慢靜了下來,面對一個尷尬的問題。
蛇族已經完蛋了,而留在戰場上不及開溜的我們,並不是獸人的友方,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們攻擊過來,特別是有一個後來趕到的武茲,和羽虹見面分外眼紅,高聲大喊要族人們踐踏過來。
白瀾熊應該是可以幫上一點忙的,但是重傷的他,在與族人會合後,已經昏迷了過去,看來一時間醒不過來,我們連唯一的和平之路也斷了。
我和阿雪都已經傷得不能再戰了,儘管紫羅蘭還努力想護在我們身前,但惟一能對抗獸人的武力,只剩下羽虹。
然而,羽虹的狀態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剛才連續被巨神兵重創,她的身體裡面,現在不知道有多少處斷骨,而從她一直緊閉嘴角,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情形,恐怕內臟也破裂了,只要一張口,立刻就是大量瘀血噴湧出來吧?
「喂!你別管我們了,你的翅膀應該還能飛吧?把我們丟下,你自己一個人逃走就行了。」
或許是太過高興的心情讓我轉了性,當獸人們咆哮著向這邊衝來,我卻催促著羽虹丟下我們,獨力逃生。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獸人們的衝鋒聲音太大了,羽虹沒能聽見,她只是站在我們前方,背對著我們,什麼話也不說。
「喂!你走吧!別忘了你是羽族唯一的希望了。」我又喊了一聲,但羽虹卻仍然沒有動作,眼看獸人們揚起的煙塵越來越大,馬上就要殺到我們面前來,我心焦如焚的當口,忽然一連串爆裂聲響起,前方數尺的地面被切裂開來,盡擋獸人們的衝勢。
(這是……劍氣?哪個高手來了?)
依稀有些像是當初龍女姊姊救了我和阿雪的手法,我不由得一驚,只聽見一個男子語音從上方響起:「請退兵吧!獸人們,我不想在此傷人,這是我方青書給你們的勸告。」
◆ 第三章:武尊之怒
蒼勁破風聲劃過大氣,雪白身影猶如雄鷹,飄然降落在我們身前,長劍一橫,傲然氣勢不怒而威,震懾住前方的百餘名獸人。
「方師兄?」
「方先生?」
兩個不同的女聲中,有著同樣的欣喜與期盼,在這種絕境下出現的強力救兵,任誰看了都會心頭狂喜。適才那聲呼喝中氣十足,身法靈動迅捷,看不出任何窒礙之處,說明了方青書在那場大戰中受的傷,已然痊癒,換言之,我方多了一名第六級高手壓陣,雖然敵方人多,但我們要突圍絕非難事。
背對著我們,方青書始終沒有回過頭來,朗聲對獸人們說話:「現在並不是作戰的時候,我的朋友與師妹有傷在身,你們的首領也需要立刻救治,請各位做出理智的選擇。」
這些獸人如果會懂得什麼是理智,那才真是天下奇譚,為了強者的尊嚴與熱血,他們寧願戰死也不會退避,然而,方青書卻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從這裡退走。
沒有拔劍出鞘,方青書伸手指向山下,從這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山腳下本是三族獸人紮營的地方,正閃爍著火光,濃煙筆直地往天空竄升,在陽光已經出來的此刻,格外地明顯。
不用多說,誰也看得明白,當獸人們大舉攻上樓城,與蛇族激烈戰鬥時,因為主力齊出而空虛的營地,也被人趁隙襲擊了。看那火勢著實不小,可以想像下頭戰鬥的慘烈。
會是什麼人造成這些破壞呢?與方青書一起名列失蹤人口的,還有兩千多名羽族女戰士,如果說是她們養好了傷,與方青書一起突襲獸人陣營,那麼這股戰力所造成的破壞將非常可觀。
本陣被破,不管是什麼種族的軍隊都會士氣盡喪,眼前這一支自然不例外。欠缺了首領指揮,又急忙想要回去探視營地情形,獸人們很快就宣告撤退。不只是撤離開山上,我想獸人們很快就會撤軍離開此地。當初進攻這裡的四大獸族,蛇族等於是被滅族了,而因為巨神兵的強大威力,三大獸族亦是慘勝,白瀾熊、武茲、奇裡斯全部身受重傷,三族現下毫無戰力可言。
羽族女戰士此次反撲有兩千多人,如果救出了被監禁在三族的俘虜,戰力會再擴增。兩相一比對,獸族聯軍處於很不利的情形,倘使再加上方青書,之前苦戰數月之久的戰事,會在短時間內有全然逆轉的結局。
可惜白瀾熊已經昏倒了,不然他與方青書的碰頭,或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而在獸人們完全撤走之後,方青書仍不回身,逕自往前走,俯身再地上拾起了兩件比較完整的衣甲,朝後頭直拋擲過來。
「兩位女士,穿上它吧。」到現在我們才醒悟過來,他現身以後,始終不曾轉身,不是為了什麼氣勢,只是單純地不願意失禮,在阿雪和羽虹近乎赤身裸體的時候,看見她們的軀體,謹守一個君子的禮儀。
羽虹就像是變回前幾天那個生澀少女一樣,臉蛋紅了起來,急忙把衣甲穿上;阿雪則是躲在我身後,披上了皮袍。
直到確認女士們已經衣著完整,方青書才回轉過身。久違的他,面上頗見風霜消瘦,白衣也微顯斑黃,但眼中卻是神采奕奕,已經沒有任何傷疲之色,顯然那日激戰中所受的重傷,完全康復了。
「能夠見到你們平安,真是太好了,我是協助羽族救出所有俘虜後,看見山上騷動未停,才趕了過來,幸好來得及時,能夠幫上你們。」方青書道:「剛才這邊的大氣流動詭異莫測,很不尋常,定然有一場激戰,我遲到一步,沒能目睹,能把情形說給我聽聽看嗎?」
這要求說難不難,說易卻也著實不易,因為連我們自己都還有些暈頭轉向,說不出所以然來,我輕咳兩聲,暗示兩位衣著不整的女士,不適合在這邊談話,方青書何等精明,登時會意,帶著我們下山。
有一個擅長回復咒文的好手,真是幸福,羽虹和阿雪的皮肉傷,迅速癒合,體內的骨折、瘀傷也大為好轉,看來再修養個幾日,就可以痊癒。這也就難怪那天方青書被鬼魅夕偷襲,那麼沈重的致命傷勢,能在脫險十餘日俊全然康復。阿雪的身體仍然很虛弱,我責無旁貸,將她背負起來,訝然於兩團彈力十足的肉球壓在背後,香艷刺激的感覺,便立刻正起神色,拒絕方青書的好意協助,只是招呼過紫羅蘭,一起跟在他身後。
方青書帶著我們下山。不是直奔獸族陣營,而是前往一處密林,和羽族同伴會合,照他的說法,自從那天史凱瓦歌樓城被破之後,他就和這些羽族女戰士一起躲在這裡養傷。
「我們等待著反攻的時機,本來預定是明天,但今日忽然發現四大獸族開始內哄,這才提早發難。在我上山之前,我們闖入空虛的三族營地放火,救出了所有被困的羽族子民,撤退之後,我才上山查探,獸人們此時回去,無濟於事,改變不了什麼了。」
方青書大概簡述了一下羽族人的近況,還有這次的作戰行動。得知族人成功脫險,姊姊也平安無事,羽虹頓時喜形於色,連趴伏在我背上的阿雪,都歡喜得笑出聲來。
但我卻只得滿腦子的疑惑。這處密林鄰近水源,覓食取水並不困難,兩千多人藏匿十多日,這是可能的,但這地方距離獸族陣營並不遠,反反覆覆的,起碼被搜查過百來次,難道那些獸人全是睜眼瞎子,不然怎麼會對林中一大票人視而不見?而且,以方青書那日的傷勢之重,怎麼能夠生還?又是怎麼殺出重圍?這些都是很奇怪的事。
「那時,我中了鬼魅夕一刀,又受到獸人們圍攻,以為自己將要命絕於此,卻想不到會忽然遇到了救星,令我逃過一劫……」方青書道:「我被救到這裡來,之後零零落落地來了許多股幸運逃離的羽族朋友,大家都匿藏在這裡養傷,直到……」
正說著,兩個人朝這邊走過來,其中一名便是羽霓。姊妹兩人相見,自有一番歡喜,但羽虹的動作卻顯得有些生疏、不自然,羽霓很快察覺了這一點,拉著妹妹到一旁說話。想來也是有一堆麻煩事,就只有靜觀其變了。
另一個過來這邊的,赫然是卡翠娜,突襲行動成功,將她也救了出來。經過一番梳洗更衣,這位飽歷風霜的羽族族主,已經回復了一定的儀態,但手腳上的淤痕,一如其內心的創傷,都需要更多時間來癒合吧,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我相信她能夠很快就帶領族人站起來。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們到底是怎麼能在這裡藏那麼久的,獸人應該有來巡邏吧?」
「有,但是獸人們並沒有看到我們。所有巡查到這個樹林的獸人,都被布在外頭的結界法陣影響了感官,視而不見的回去。」
「怎麼可能?這玩笑開太大了吧?」
我完全不信。技術上來說,這件事確實有可能,六大系魔法中,都有製造類似幻覺的術法,可是,要布下一個籠罩能藏匿數千人的大樹林、維持半月不散的結界法陣,那種魔力要有多強啊?
即使方青書完全不受傷,最佳狀態下,也絕對不可能辦到。要做到這種事,除非是五大最強者那一級數才有可能……
這念頭在腦裡閃過,我身軀一震,明白了是誰掩護羽族,又是誰救出了方青書。
「將重傷的我從戰場上救出、又先後挽救了兩千多名羽族朋友性命,更策劃這次反攻的恩人,是一位偉大的女性。」方青書悠悠道:「過去我在東海上與黑龍會交手時,與她有數面之緣,但直到這一次,我才真的佩服,黃金提督李華梅,確實是名不虛傳。」
「李華悔?」
我以吃驚的口氣,向方青書查問,聽他敘述,這才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大概。當方青書重傷垂死,即將斃命在獸人群中,李華梅忽然現身出手,將他救走,安頓在這樹林後,再次離去,先後引導羽族女戰士,逃到這個樹林裡來。當眾人驚魂甫定,回復清醒,李華梅表明了身份。
對羽族來說,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幫手,可是,在她們要求李華梅出手救人時,卻遭到了拒絕。
「我必須說一句對不起。以我個人來說,東海之民有自己的立場,不能也不該插手南蠻的鬥爭,所以,我只能有限度的援助,不可以做得太過明顯。」
如果李華梅帶領羽族反攻,擊退拜火教,那麼就是正面挑釁萬獸尊者的權威,兩邊正式結下仇怨。雖然說距離遙遠,但對於一直在東海上孤軍奮戰的她而言,多了拜火教這個勢力雄強的敵人,並不劃算,若是因此導致拜火教與黑龍會結盟,好不容易稍成氣候的反抗軍,立刻就要面對危機。因此,她必須要非常小心,不能夠直接介入,只能掩護羽族的敗軍,為她們提供藏匿所在,等待反攻機會,在一切事情結束後,立刻飄然遠去。
「拜火教經此一役,元氣大傷,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掀事端,羽族可以趁機搬遷藏匿,休養生息。」方青書道:「李元帥說,她要趕著去辦一件事,關係到這場戰爭的最後成敗,所以先走一步。」
龍女姊姊會去辦什麼事呢?我猜恐怕與黑龍會有點關係,畢竟龍女姊姊這次是和鬼魅夕一路追逐來到南蠻,獸族的事情了了,她們兩人之間恐怕還有一場戰鬥。想起鬼魅夕的詭秘難防,饒是龍女姊姊神功無雙,我也不禁替她擔憂,猜想她會往哪個方向去了。
「李元帥是我請來的。」出奇地,卡翠娜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們,當初我翻閱前人筆記,發現要修復大日天鏡,除了重新製作鏡面,還需要一種產於東海的奇輥精金。我與李元帥有—些交情,請她代為尋覓,她答應說會派人送來。但精金難得,到底能不能找到,誰也說不準,我不想給族人這種假希望,所以沒告訴大家,結果精金雖然找不到,李元帥卻親來援手,也真是難為她了。」
眾人聞言,都有幾分唏噓,卻只有我聽得冷汗直流。那個奇鯤精金是什麼,我雖然沒見過,卻也猜想得到,必定就是龍女姊姊交託給我的那個金屬手環,要不然怎會這般湊巧,大日天鏡吸掉了那個手環之後,異能立即發動?如果這樣說來,那麼我豈不是這場戰爭的大罪人?如果我一早就拿出那個金環,說不定後頭的戰局就……
不敢再多想了,好在這裡沒別人知道此事,就給他來個悶聲裝死,開脫責任,這樣比較安全。
正如龍女姊姊所說,四大獸族經此一戰,俱有損傷,即使想要討回面子,一年半載之內,也不可能有什麼動作,羽族這邊看似傷亡慘重,可是所有遭到獸人淫辱的羽族女戰士,性命都無礙,只需要一段時間休養,很快就能痊癒過來,相形之下,其實比四大獸族都佔了便宜。
卡翠娜微笑道:「戰爭不一定要打得風風光光,只要最後能夠倖存,那就是一種勝利,我們羽族的女人,很頑強的……」
有一件事是我和羽虹所不知道的。這兩天,預備發動反攻的羽族,曾偷偷潛入獸人營地,和被監禁的同胞取得聯繫,預備逃脫。為了以後著想,不少女戰士人兩日來開放身心,這時已經身懷有孕。
「我們要生存下去,不但要在鬥爭中屹立下搖,而且在鬥爭之後,要比敵人更快站起來。」卡翠娜道:「這次的戰爭,我們損傷了不少好姊妹,可是不久之後就會有一批新生命來到世間,為羽族注入新血。」
事情看起來,似乎都往好的那方面發展,可是,羽族要搬到哪裡去呢?史凱瓦歌樓城已經變成廢墟了,重建並不容易,她們要到哪裡去安身立命,這還是一個大問題呢。
「我已經想過了,羽族要在南蠻延續,困難重重,又沒有友軍支持,像現在這樣每次有事就急求外援,總不是辦法,我想帶著族人離開南蠻,到外頭去尋找新天地。」卡翠娜道:「李元帥離開之前,曾經表示願意接納羽族為友軍,我想帶族人到東海投奔於她,暫時離開南蠻這塊虎狼之地。」
大樹底下好遮蔭,拜火教如此勢大,靠的正是背後有萬獸尊者,羽族改變不了這一點,在南蠻的劣勢終是不能扭轉,索性遷離此地,到東海托庇於龍女姊姊,這未嘗不是一個釜底抽薪的妙計。
話說到這裡,一直靠貼在我身後的阿雪,忽然顫抖起來,對面的方青書也是面色驟沈,我覺得奇怪,一句話還沒問出口,胸口變得好沈悶,不由一驚,順著他們的目光,往西南方天空望去。
非常怪異的感覺,先是一陣狂風毫無預兆地刮了過來,快速倍增了強度,掀起了漫天風沙,吹得人氣息不暢,胸口煩惡,好像是什麼不祥之兆。
?眼望天,一塊好大的烏雲,在狂風吹送之下,閃電、暴雷,都伴隨著烏雲一起出現,遮蔽了原本的晴朗艷陽,朝這邊飛快移近。
奇異的變化,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層烏雲,卻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才發現到不對,感覺出那蘊藏在烏雲之中的沛然力量。
「那是……什麼東西?」
這實在是個頗白癡的問題,因為我已經感覺出來,那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某個以極高速向這邊移動過來的人。
是術者?還是武者?要多麼強橫的修為,才能夠這樣吸聚雲氣,乘風破空而行?
看著縈繞在烏雲週遭的紫雷、金電,聲勢駭人之至。既然是朝著我們這邊過來,這些雷電與狂風,就充分像征著來人的澎湃怒意與殺氣。阿雪顫抖著虛弱的身體,斜斜倚在我身旁,讓我充分感受到她的恐懼。
「師父,那是……那是誰啊?」
我很不想說出這個名字,但是放眼南蠻,有力量造成這等影響的,只此一人而已。我轉頭望向方青書,問道:「方兄,如果真是那個老怪物,你打算怎麼辦?」
方青書仰望天上的烏雲,面色凝重道:「情形比那天城破之戰更惡劣,看來,只能在死戰與戰死之間選擇其一了。」
說得很好,不過不是選擇其一,這兩個選項,一個是過程,另一個是無法逃避的必然結局。對上了五大最強者這級數的高手,即使我們所有人合力,也沒有回天的可能。
「真是想不到,這位武尊原來還是個急性子。」我歎道:「看來是接獲三大獸族的傳訊,知道此地戰情有變,萬獸尊者親自趕來鎮壓處理了。」
回頭看看—眾羽族女戰士的臉色,在聽見萬獸尊者之名後,這些曾與四大獸族勇猛對抗的女戰士,卻一個個都臉色蒼白,看不見半點要與敵人死鬥的勇氣。
不管是哪一族,在南蠻的獸人心中,萬獸武尊有如天神,是一個絕對不能違抗的存在。正是因為有這麼一號大人物,人類、精靈與其它種族,才對獸人心生敬意,不敢輕易進犯南蠻,是所有獸人的驕傲與榮耀。
除了權威,他的力量更是不容懷疑。自從他隱居之後,膽敢登上獸神峰的挑戰者,無分武者、術士,從沒有哪個人能夠全身而退。百年來,對南蠻各獸族而言,尊者的憤怒等若是天怒,雖然強者的志向是逆天求勝,卻沒有哪個獸人當真有膽子去挑戰這片「天」。
如今,四大獸族激烈內哄的消息,驚動了這位不世武尊,令他破例離開了隱居之所,親自趕來處理。自從鳳凰島人間蒸發後,在羽族與諸獸族的鬥爭上,萬獸尊者從未站在羽族這邊,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以目前的情勢,四大獸族傷亡慘重,羽族佔了優勢,這無疑是對萬獸尊者的挑釁,以他過去的嗜殺個性,在嚴懲拜火教麾下的同時,也會以大量殺戮維持權威。
從天上這等澎湃聲勢,萬獸尊者的怒意,撼動著地上的每個人,下難想像,當他自天而降,羽族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生機,將在極短時間內被重重消滅。
霓虹已經從樹林中出來,與我們站在一起,但是眾人望向天空,並未因為團結力量感到安心,反而更被一種深深的絕望,壓住胸口。
「師父,我……」阿雪拉拉我衣袖,像是要說些什麼,我回過頭預備聆聽,卻在那一瞬間猝見一道金黃色厲芒,由地面上竄起,斜斜地射入天上的濃密烏雲。
光芒璀璨,比雷電更加耀眼,在沒入烏雲之後,霹靂大作,轟震九霄,狂風向四面八方?掃出去。而在連續霹靂聲扛震之後,一切的風聲、雷聲,忽然間全都消失,百里之內萬籟俱寂,本來籠罩著西南方大半天空的烏雲,淡化消散不少,更停在那邊的天上,沒有繼續朝這邊飄移過來。
場面一時間無比怪異,眾人正自驚疑不定,卻聽見一聲沈雷似的雄渾吼聲,震撼著我們的聽覺。
「九頭女,是你?」
「久違了,老萬獸。」
回應這聲巨喝的,是一聲悅耳清亮的長笑,消解了所有的緊繃,為地上的人們帶來希望。
遠古的神話時代,號稱龍族中最強的八歧黃金龍,是一種共有九個巨頭的金龍。據說龍女姊姊的力量源頭,就與這種上佔異獸有關,所以在部分敵人口中,就給她這樣的稱號。
她對方青書說,有事要辦,必須提早離去,看來就是料中了萬獸尊者即將親身前來,所以刻意離開,在半路上阻截萬獸尊者?
「你就這麼踩到我地頭,是存心削我面子來著?」
「是又如何?聽說南蠻強者首重實力,夠本事的,大家別講面子,手底下見真章。」
兩句話一過,一道金光由地面往上竄飛,化作一道龍影,向我們這邊急飛而來;同時,一道強風銜尾直追。
龍影在經過我們上空時,刻意盤旋了一圈,像是在向我們打招呼道別,之後,就轉往南方而去,強風跟在她之後直追,兩人速度好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地平線盡頭,沒有了蹤影。
緊繃的情勢,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轉機解決,眾人面面相覷,在愕然之餘,也不免感到幾分好笑。
龍女姊姊把萬獸尊者給引走,可是不代表萬獸尊者就不會回來,雖說最強者交戰常常打上十天半月,但羽族一天不離開南蠻,終究是有危險。
羽族本就商議好,要前往東海,這時更不遲疑,將需要扶持的傷患分配好照顧之人,就辭別我們,展開這條漫長的東行之路。羽族人多數從不曾離開過南蠻,更沒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世界,這番旅程自然有凶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卡翠娜請霓虹暫時代作引路人。
事關重大,霓虹沒有理由拒絕,羽霓一口答應,帶領族人上路,羽虹離去前,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種神情很難形容。血戰巨神兵得救後,我和她沒有機會說話,在她要隨隊離去的時候,明顯有一些欲言又止,只是沒機會而已。這情形對我是最好,而我也必須立刻離開,還得要往西方走,不然,這女人隨時都有可能過來找我報仇。
「藍兄弟,有件事情我想要請問你一下。」拉著阿雪預備要離開,方青書出聲叫住我,問道:「那天戰亂分散後,我就沒有看到茅老師,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他?或是有他的消息?」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茅延安早就慘死在叢林深處,不可能再復活過來見他了。
我支支吾吾半響,方青書似乎察覺不對,皺眉道:「藍兄有什麼是不好說的嗎?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即使是噩耗,也請你告訴我吧。」
話雖然這樣講,但是看他眉宇之間沒有半點哀戚表情,反而有幾分迷惘,我就知道他並沒有做好準備。更何況,要是問起茅延安的死因,這筆帳算到我頭上,方青書拔劍為恩師復仇,那麼沒等羽虹來找我,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場面尷尬,偏生身邊的阿雪不懂得察言觀色,?頭問道:「是啊,師父,茅先生到哪裡去了呢?」
「這個……這個……茅先生他……他……」眼見方青書的目光漸漸轉為嚴厲,我沒法再行推托,硬著頭皮道:「我只能說,很不幸,茅老師他……」
「他不但平安無事,而且已經從外頭爽完回來啦!哇哈哈哈~~」在我吃力地說話交代時,一聲長笑忽然打斷了我的發言,把話接著說下去。
當我們為著那熟悉的語音,不約而同地轉身回頭,我幾乎為著眼前的東西,當場就鮮血灌腦而死。一名頗帶著滄桑感覺的劍士,提著酒壺,站在我們跟前。
首先映入視野的,是一雙黑白相間的厚底皮靴,再是一個大大的白陶酒壺,用翡翠與黃玉裝飾的金絲絛繫著,從腰間垂下,目光再往上走,終於看清他全身裹在一襲鮮紅色的對襟長衫中,連臉孔都被高高豎起的翻領遮去大半,不算長的頭髮如刺蝟般豎起。漆黑如墨的眼鏡遮住了目光,卻掩不住額頭上的皺紋,與頗見斑白的鬢角。
他右手拎著一把罕見的巨型厚劍,單是長度就足以與我的身高相媲比,背厚約三指,通體泛著沈重的烏光,顯示出非凡的重量。
看著我們,他斂起笑容,微垂下頭,兩道銳利的目光,從圓圓的墨鏡片上方射出,右手展現驚人的臂力,毫不費力地輕輕甩起大劍,擱到肩頭,左手縮進袖子,從襟口探了出來,在腰帶上輕輕掃動。
豪邁瀟灑的裝扮,看來似乎比方青書還具有男性魅力,儘管他因為皺紋、斑白鬢角,看來與之前有些不同,但我仍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這個作著劍士打扮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就死在我手裡,現在應該已經屍體發臭的茅延安。
我因為過度震驚,張大口說不出話,才想要努力發出點聲音,一個衣衫襤褸的軍官從茅延安背後竄出,向我行了一個軍禮:「法雷爾萬騎長,我是阿里布達王國的特使,奉陛下之命到南蠻來傳令,請你終止目前的任務。」
◆ 第四章:回國述職
因為接到了國王陛下的勒令,我不得不快馬加鞭離開這裡。聽說,我們那以搜集各地珍寶為嗜好的國王陛下,在收到我十萬火急送上的神燈貢品後,龍心大悅,特別發下勒令,召我回國。
聽到我的真名,阿雪沒有反應,方青書則是輕輕一震,但至少在表情上,看不出什麼變化,而那名特使在「離去」之前,向我沒口子的道賀,說我這趟回去一定會蒙受重用,從此陞官發財不在話下。
坦白說,儘管我對這些奉承很是存疑,但有件事卻令我很感歎,那就是國王陛下還真是選了一位好使者。負責傳令的官員我見多了,卻很少見到這麼客氣,報完訊要離去的時候,不討紅包,不收謝禮的好人,為此,我們幾個人在埋葬他的時候,特別為這位好使者默哀一分鐘。
沒辦法,南蠻景色雖然壯麗雄渾,卻實在不是什麼好山好水,這位專使率人長途跋涉來此,在深入這裡的途中,遭受猛獸、毒蟲、瘴氣、獸人群的襲擊,最後殘存他一人,拖著最後一口氣,向我把命令傳達完畢後,就閉目逝世了。
「嘿,所以說呢,你們要感謝我一下,如果他不是碰到我這個專門嚮導,把他帶來見你們,你們就沒機會聽到他的傳令,要繼續耗在南蠻了。」以這麼囂張的語氣,在我們面前邀功的,就是把自己扮成浪人劍客的茅延安,照他的說法,是他在距離四大獸族營地六十里外的一間小酒鋪裡,洗腳納涼兼喝茶的同時,見到這名專使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雙方幾句交談之後,茅延安便將他帶來見我們。
我相信這話沒有假,不過比較起來,我更在意的是,這傢夥怎麼能夠死而復生,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大搖大擺出現在我們面前。
「喂!大叔,你到底是怎麼能夠……我是說,你怎麼能夠這樣……那天我明明……」
「鎮定~~」茅延安道:「沒什麼特別的啊,裝死和死後復活,在江湖上混老千的騙子哪個不會?」
「但是那天我用匕首刺得你滿身洞,七孔流血,你應該早就掛點了。」
「套一句前輩說過的話,七孔流血是七孔流血,死是死,兩者是不可以混為一談的。」茅延安大笑著,貼近我耳邊低聲道:「那天我在懷裡藏了皮墊和血包,如果不用這方法,怎麼能騙到小子你跑出去誘開敵人?我又怎麼能夠溜出去逍遙呢?再說,我如果不假死,你又怎麼能夠獨立成材呢?學著點吧。」
得意的奸笑,大叔看來十足就是戲劇裡頭的大奸角,可是我卻聽得糊里糊塗,因為那天匕首剌下去的感覺,現在回想還是那麼真實,雖說我沒有仔細查看,就把茅延安埋了,但他懷裡真的藏了皮墊和血包嗎?
「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為我們解說一下嗎?」站在旁邊的方青書和阿雪,滿面都是迷惘之情,聽不僅我和茅延安的交談,而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還是茅延安來搞定。
對著阿雪和方青書,大叔他居然又是另一套說辭,講什麼我為了他的安全,那天掩護他逃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附近徘徊,直到遇上了阿里布達派來的使者,這才帶人前來。
「老實說,你們還真是讓我失望,儘是注意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茅延安歎氣道:「我在這麼困難的情形下,設法弄了一套這麼帥氣的衣服,你們看了居然一點也不感動?」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一個畫家兼導遊,為什麼要打扮成一副劍客的模樣?腦子有病嗎?」
「嘿嘿,在南蠻當然是武者打扮比較吃香啊,就算嚇不倒那些獸人,藉機泡泡半獸人美女也是好的,看到這柄重劍沒有?通體墨黑,背厚三指,最特別的地方,就是看起來彷彿是由玄鐵所鑄,好像重達八八六十四斤一樣。」
「好像?那這把劍是用什麼做的?」
「哈,是大叔我這幾天閒來沒事,用紙折組,一面洗腳一面染黑而成的。」說完,茅延安抖甩手臂,將巨劍從左肩換扛到右肩,看起來十足威猛的樣子,但我知道這把「重劍」的底細後,卻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給那腥風熏到,當場嘔吐慘死。
「哈哈哈,老師不愧是老師,還是那麼活力十足啊,看到您這樣,我就放心了。」
諸事已翠,我們這群留在最後的旅人,最終也是得踏上離途。一番騎乘趕路,在穿過層層樹林,將要離開這裡時,除了林中百鳥齊鳴,還有一種像是野獸長嘯,又像是澗水穿梭的奇異聲響,斷斷續續地繞在我們後頭。
方青書道:「奇怪,好像有人跟在我們後頭,沒有惡意,但是武功……不弱啊。」
雖然他向來言詞謙遜,但能當得他這個評語,這樣的人在南蠻可沒有幾個,以這為線索,加上那奇異的熟悉感覺,我頓時醒悟,向樹林深處彎腰一禮,與這名義氣深重的的友人告別。
方青書微笑道:「是什麼人?」
我道:「現在說你可能覺得很好笑,不過未來有一天,他將是會雄霸半個北方的男人。」
方青書鼓掌大笑了起來,就這樣,我們趕路離開這裡,在脫離南蠻之前,眾人會暫時同行。
沿路上,大叔的音樂與詼諧言談,為我們帶來了很多樂趣,而靠著方青書的回復咒文幫助,阿雪和我在戰鬥中所受的傷,很快就痊癒了。
聽說,在我們離開這裡之後不久,萬獸尊者就與龍女姊姊結束戰鬥,更親自發下號令,懸賞追殺那個膽敢拐跑他妾奴的男人。
從道理上來看,也難怪他會氣成這個樣子。人所共知,蛇族與其餘三族,在攻破史凱瓦歌樓城後,各自準備了一個上品美人要獻給尊者,由於雙方相互較勁,這次預備進貢的妾奴,素質猶勝以往,萬獸尊者在接報後早已心急如焚,連連催四族將美人送來,怎知道命令還沒送到,兩邊的美人就先後被人劫走。
在南蠻,奪人妻女是莫大榮耀,但妻女被奪卻是永世不能翻身的恥辱,萬獸尊者自藝成以來,從不曾受過這樣大的屈辱,現在雖然沒人敢當面提起,但只怕每個獸人看到他,都覺得尊者腦袋頂端綠意盎然,青雲罩頂,這怎不令他怒氣衝天,發下格殺令,誓要奪回女人,幹掉姦夫。
幸好,由於當時情形實在太過混亂,眾人不但說不清那男人究竟是什麼人,就連那兩個美貌妾奴長得是個模樣,都沒人能給一個肯定說法。
萬獸尊者脾氣暴躁,如果知道仇家是誰,不管他武功多強,都會衝去將之碎屍萬段,但要他在茫茫大海中找出犯事者,卻又沒有這種細心與耐性,只好待在南蠻生悶氣。
為了把阿雪救出來,惹下這等風波,我並不後侮,但有時候也在想,另一個脫逃成功的妾奴羽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單從武功上來看,她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修為超越之前甚多,更擁有了羽族中人夢寐以求的鳳凰血,倘使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恩之心,又因為個人名節而不說出我與她之間發生過的事,那我就可以在這裡高枕無憂了。
只是,仍然令我感到困惑的是,羽虹經過鳳凰蛻變之後,肌膚散熱方面的問題,到底有沒有好轉呢?如果沒有,那她現在……身上不曉得到底穿著些什麼?
在我們與蛇族的決戰中,阿雪身上所受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烙印在心房的傷痕,卻沒有那麼容易癒合。
我們騎馬離開麥裡的旅程中,阿雪用袍子緊緊裡著身體,被抱坐在我懷裡,途中一句話也沒有說,最近這幾天,更是異常沈默,看在眼裡,實在是讓我很心疼。
阿雪是一個很疼愛小孩子的人,那麼多與她情誼深厚的女孩,全部死在她面前,還受著那樣的酷刑,對她純潔的心靈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這兩天,她一下馬背,立刻就躲起來不肯見人,今天更糟糕,連飯也不肯吃,躲進帳棚不出來。
與方青書和大叔分開後,我到阿雪的帳棚前,打算開導開導這個小徒弟,不能讓她這樣子沮喪下去,怎知道她不在裡頭。帳棚外是一片密林,我方自徬徨,紫羅蘭出來幫忙引路,幾下轉折後,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溪,溪畔一顆大石頭上,阿雪正坐在那裡。
今晚是個無月之夜,但是南蠻的天空清朗如鏡,點點璀璨星光,投射下來,映照溪面水波閃動,就像千百顆寶石在水裡發亮。潺潺溪水流動,伴著間歇的鳥鳴、蟲吟,就連我每一步踏步聲都清晰可聞,然而,阿雪卻像是聽不見一樣,怔怔坐在大石上,俯視清溪。
「啊……」當我靠到極近,阿雪終於察覺到我的靠近,但是沒等她逃躲,就被我從後頭攔腰一把抱住,拖了下來。
「放開……不要……」
「阿雪,乖乖給我坐好,不然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即使是刻意對準腰間穴道下手,但阿雪的力道之大,仍是讓我幾乎壓制不住,要不是用言語讓她安定下來,她立刻就會掙脫出去。
「我應該告訴過你了吧,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保護不了那些孩子並不是你的錯,我相信她們一定都很感謝你,而且……」反覆說著連我都感到不耐煩的話語,我勸慰著她。懷中的軀體雖然溫暖,但卻非常僵硬,直到我把話說完,我仍感覺得到她的顫抖。
「……好了,我能說的就那麼多,把斗篷脫下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吧。」
一句話說出,阿雪掙扎的反應又變大,但被我緊抱住,不敢強行掙脫,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細細的嗚咽聲。
「我知道這些,可是……我不敢見師父……阿雪的身體變成像怪物一樣,師父一定會討厭我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仔細想想,從我把阿雪由血池中救出後,雖然摟過抱過,卻從來沒機會正眼瞧過,看她不安成這樣子,我溫言相勸,要阿雪放開拘束,讓我好好看一看,絕對不會討厭她的。
「……真、真的不會討厭喔?」
「當然不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乖乖的,我就很喜歡。」
像哄小孩子一樣,我笑著幫阿雪解開多重衣帶,將她身上的斗篷、長袍除下,就連貼身褻衣都不例外,一會兒之後,她豐腴白晰的胴體,就裸裎在大石上,纖毫畢露地呈現在我眼前。
本來阿雪除了狐耳、狐尾之外,一切就與常人無異,是極為接近人類的半獸人,但經過蛇族這番改造後,體內獸性血統活性化的情形,實在是很明顯。
手掌仍然是那麼地潔白,但從手背開始,一層白色的狐毛蔓延過手肘,在距離肩頭一寸處停下。腳的情形也是一樣,柔軟的狐毛,由腳踝延伸過膝蓋,在大腿上畫出一道傾斜的弧線。柔滑的胸腹肌膚,沒有被狐毛覆蓋,但裸背上卻出現了V字形的狐毛,像半件馬甲,蔓延至脊椎末端的尾巴。
和之前柏比,確實有著不同,但是比起那些柔白的狐毛,我卻更為著這具胴體的火辣性感所迷。
蛇族的手藝相當傑出,儘管知道不該,但我隱隱想要謝謝她們,確實掌握到了雄性生物對於肉慾的原始渴求。
阿雪原本就足稱豐滿的乳房,增長成了更為傲人的H罩杯,一手雖然無法掌握,卻滿意於那渾圓挺俏的結實彈性:腰身曲線呈現一個緊勒的蜂腰,從腰下繪出一個飽滿的心型肉臀,更突顯得腰細腿長;緊緊合攏的雙腿,沒有一絲縫隙,中間的倒三角地帶,稀疏的潔白體毛,在星光下猶若初雪。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氣息,吞了口口水,伸手在那豐滿渾圓的巨乳上,溫柔的撫摸。
「阿雪,你現在先閉上眼睛,什麼話都不要說。」
讓阿雪閉上眼睛,我一面將手陷入深深的乳溝,揉搓著她柔軟彈性的乳房,另一手便撚弄嬌嫩的乳蕾。
在我的記憶中,超過C罩杯以上的女性,儘管碩大的乳房令男性手癢欲攀,但本身的觸感卻是一大問題。妓館的娼婦群中不乏豪乳美人,但多半欠缺保養,皮膚欠缺彈性,胸部下垂,反而讓人倒胃口。所以在解開阿雪衣衫,看見那雙H罩杯的巨乳時,我很是有著不安。
但結果卻出乎意料地好。試試觸感,緊手一握,再一放開,就好像迫不及待地彈跳出來,不停在空氣中顫動、高挺著,即使是這樣的躺臥姿勢,圓碩的雪乳依舊挺立,沒有半點歪垂的醜態,無疑就是一雙翹挺且富有彈性的豪乳。
接著是試試看敏感度。粉紅的乳蕾,經過我的一陣撫摸,已經因刺激而俏然挺起。
美麗而嫩紅的乳暈,襯托著紅葡萄般的乳頭,令人垂涎想舔上一口,我低下頭去吸吮,另一邊則用手指,夾住那因刺激而突出的乳珠,整個手掌壓在球型的的豪乳上,旋轉撫摸。
「師父……阿雪的身體,是不是……變得很怪……很醜陋了?」
「傻女人,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每個半獸人都是像你這樣啊,為什麼要大驚小怪呢?你看到的半獸人,不都是身上有毛嗎?和我們在奴隸站見到的那些比,你這尺碼還不是最大的呢……」說著,我忍不住又在白皙乳球上摸了一把,饞笑道:「……不過,也真是夠大了。」
「可是……人類的女孩子……哪有這麼大的?」阿雪仍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低聲道:「這麼怪模怪樣的……師父你、你一定要把我趕出去了。」
「怎麼會呢?我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呢,愛都還來不及了,怎麼會趕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以後每天都可以幫你按摩……按摩這裡。」
雖然玩弄巨乳是一種樂趣,但我個人對於大胸部並沒有特別愛好,即使是像羽虹那樣的纖巧鴿乳,我玩起來還是十分享受,不過現在為了哄這丫頭開心,只得擺出一副非常癡迷的樣子。
坦白說,阿雪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很是有一種盡量去欺淩她、弄哭她的衝動,但是理智阻止這念頭,因為現在的她,正處於絕望邊緣,是需要拉她一把,而不是推她下去。
阿雪身上的敏感處,我早已熟悉,這些並未因為她的獸化程度加深而改變,沒有幾下,就藉著親吻與撫摸,讓這傻丫頭雙頰酡紅,露出了掩不住的春情。
若是以前,阿雪在歡好時總是半推半就,有時候還迫得我要用暴力手段,可是這次她卻主動配合,將火熱的身體貼靠過來,這就可以看出她心理壓力之大,必須藉著這樣的動作,來獲得我對她的肯定。
我自然不會讓她失望,努力壓下想要仔細端詳她胴體的念頭,專注於種種調情動作,在確認阿雪已經情動後,半強迫性地讓她站起、轉身,且不由分說地要她分開雪白的大腿,趴靠在大石上。
這樣的姿勢,看不見波濤蕩漾的胸前,卻把兩個渾圓的臀丘翹晃起來,在背後的狐毛襯托之下,分外顯得臀肉白皙如雪,嬌嫩滑手。我挑好位置,撥開那試圖阻礙我的狐狸尾巴,伸手一抓,十根手指都陷入了豐滿的臀肉中。
「啊,討厭……」
「嘖嘖嘖,看看這個屁股,又圓又白又嫩又有彈性,阿雪,回答師父,你為什麼會長出一個這麼漂亮的屁股啊?」
「……我、我不知道……」
被迫採取難看姿態的阿雪,為強烈的羞恥而臉色通紅,最後卻仍是咬緊牙關,把泛紅的臉頰轉了過去。
我也沒有傻到只會呆看,而是把握時機,分開了阿雪的白皙大腿,瞥見許久未見的馥郁花谷。和以前相比,恥毛多了不少,但卻不像人類那般扎手,而是柔順的狐毛,分泌的味道聞起來如腥似麝,不能說是香氣,但卻很能刺激雄性生物的原始慾望。
「噢,連這裡也變漂亮了,好像馬上就會有蜜汁流出來了,是不是啊?」
似乎仍然受著守貞聖咒的守護,阿雪的花道緊閉,如同一朵末開苞的鮮花,緊閉無瑕,我嘗試看得更清楚一些,右手向兩邊將花辦分開到極限,跟著左手的手指則從下向上,挖弄花瓣的裂縫。
「呀呀……」呻吟聲中,阿雪的裂縫被左右分開,並從裡面露出花蕾,小小的柔嫩肉片上,則沾滿了蜜汁發出光澤。
「啊……不要……師父……拜託你停一停……」
「傻瓜……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誰會笨得停下來啊?」
為了更進一步地挑逗,我轉換陣地,舌頭在阿雪的大腿根上挑動。
「呀呀……嗯……」剎那間,阿雪全身緊繃,用力地趴靠在大石上,豐腴的玉臀也繃得死緊。
「嗯嗯……啊……呀……好癢……師父……」
因為有心讓阿雪快樂,我特別賣力,仔細地控制節奏,舌頭動作非常微妙。絕不能一開始就一口咬到花瓣的肉,只是先挑逗性的在花房的四周慢慢舔食,一直等到她的感覺已經瀕臨興奮高峰時,才猛地用舌尖去攻擊那敏銳的穴縫。
「師父……我、我快要受不了了……你別再……」嬌喘連連,阿雪趴在大石上,大腿竭力分張,狐狸尾巴激烈地左右甩擺,認命似的扭動雪腰,模糊不清地哀求著。
「別再什麼?我聽不清楚啊?」能把阿雪成功逗成這樣子,我露出得意的笑容,舌頭卻依舊只是在大腿根附近徘徊而已。這樣的挑逗,沒過幾下,蜜汁就已不受主人的控制,洩了出來。
「啊……不行……我……不要在這裡……」阿雪矜持的個性,似乎還想要回到帳棚裡,可是當我的舌頭從大腿根迂迴到花房內側,並在那裡開始來回摩擦時,她已經意識昏亂,只有興奮得猛搖尾巴的份了。
「唔唔……呀……」
「哎呀,狗搖尾巴,是希望主人摸頭;阿雪搖尾巴,這是想要幹什麼呢?」微微發出笑聲後,我開始向下移動舌頭,在那片刻,阿雪屏住氣,彷彿在等待舌頭舔吮濕淋淋肉縫的剎那。
然而,我卻還打算繼續再捉弄她,當快要到裂縫的時候,就故意讓她的期望落空。
「啊……」失落的叫聲中,我的舌頭向右大腿根迂迴,舔那裡的凹處。
「嗚……」到了這個地步,阿雪終於吐出強憋住的呼吸,像對我抗議似的,搖動雪美的下身,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在這個時候,將舌頭?地舔上了充血的肉珠。
「啊……」事出意外,阿雪像是一隻昂首振翅的白天鵝,激烈地?起了她雪白的頸子,跟著身軀也隨之後仰,在強烈的刺激中,花房整個濕透,潺潺蜜漿不停地流出。
「很棒啊……阿雪,如果我就這樣插進去,你一定會濕得一塌糊塗……」
話雖如此,我卻心中歎息,因為直至此時,阿雪的玉戶穴口緊閉不開,看樣子這次還是無法突破,只能繼續用老方法,用我早已硬挺的肉槍前端,沾起潺潺蜜液,開始塗抹在阿雪柔嫩的肛菊上,為接下來的突入做準備。
經過我的一再撩撥,阿雪終於忍不住,從大腿下方抓住我的肉槍,微微移動腿間調整位置,閉上眼睛,緩緩將腿臀沈下,滋的一聲,灼熱的肉槍埋入雪臀。
「啊……師父……阿雪……已經……啊!」
肉槍不偏不倚地盡根沒入,美麗的小狐女轉過頭,以期盼的表情,希望我搖動,但立即被我無情地拒絕。
「你是我的小徒弟,怎麼可以讓師父來服侍你呢?自己搖屁股。」
「嗚……啊……啊啊……啊啊!」
順從我的意思,阿雪開始笨拙地搖動身體。半個身體趴在大石上,姿勢不是很方便,但她搖動著閃耀動人的肢體,彈簧般的上下動作,慢吞吞地套弄。
熱門熟路地在火燙的腸道中抽插,我一面動作,一面卻被那勻稱的腿臀曲線給迷我仔細地摸揉著阿雪兩條潔白細膩的腿,儘管沒有羽族女性那麼修長,但卻另有一種豐腴美感,特別是那雙漲卜卜的肉臀,結實彈手。
交合中,阿雪掩不住羞澀,眼睛半開半合,臉羞得通紅,被我半強迫地逼著,搖擺雪白圓潤的屁股。
玩得興起,我捧著阿雪白白的肉臀,更加清晰地看見她紅潤妖艷的肛菊,被肉槍插進拔出的樣子。我讓她努力夾緊,後挺著腰,弄成趴跪著的姿勢,她會意地鱖起腰身,這樣更襯得雪臀滾光溜圓,潔白無比,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隨意地把玩她的大白屁股。
「好白的屁股啊,長得真好,又圓又翹,綿軟光滑,阿雪你以後不學魔法,還是可以靠著屁股混飯吃喔。」
「師、師父又在拿人家開玩笑了,啊……人家的屁股……才不要……嗯……」
我扶著她的白屁股,從後面把陰莖插進她的肛菊,一邊玩她的白屁股,白白的背,一邊使勁插她,阿雪又啊啊地叫起來。
搖晃身軀,每說一句話,阿雪的臉上,便閃耀著妖艷的光輝,意識朦朧,舌頭舔著豐軟的紅唇,表情非常淫靡,玉戶的蜜液像潮水一般盡情湧出,兩片嫩肉上面亮晶晶的全是。
突然,阿雪癱趴在大石上,像是昏死了一樣。我趴下身體,用力扶起她,把她肥美的肉臀翹起,狠狠地插了進去。火燙的肛菊格外緊湊,細嫩的肉壁摩擦著我的肉槍。
沒過幾下,阿雪又顯得搖搖欲墜了。我索性緊緊摟著她的細腰,下身使勁聳動,小腹和大腿根部,一下下撞擊她圓白結實的香臀;即將噴發的肉槍一下下在她嫩潤艷紅的肛菊裡插搗。
阿雪連支撐身體都顯得無力,雪白柔弱的肩膀貼在大石上,身子被我撞得前後搖晃,碩大巨乳更是不停地在大石上摩擦。
在挺刺的節奏中,阿雪本能地搖動腰肢,我也盡量用手掰開豐滿臀部,好讓肉槍深深地突入這美麗小狐女的緊窄肛菊,感到裡頭溫度越來越燙。
最後,在愉悅的頂峰中,阿雪的玉戶竟然噴射出一股火熱精水,灑流在我的大腿上,腸道內更是強力緊縮,壓迫著強弩之末的肉槍。
一陣陣酸麻酥爽的感覺,從脊背傳進了大腦,我也毫不吝嗇地射出所有的精液。
阿雪仰著身體,拚命地夾緊雪臀,在這樣的結合形式中,我把一波波火熱的精漿,射入阿雪的美臀深處……
◆ 第五章:珍寶獵人
我不是心理醫生,也不懂得怎麼去治癒人心,不過,如果對方是一個打從心裡願意相信我的女孩,要哄她開心並不是什麼問題。
阿雪心裡頭的傷痕很深,但她本性開朗,只要持續讓她覺得自己受到重視、被人喜愛,那種強烈的自卑就不會出現。把握這個大原則,我很快就讓她心情好轉,臉上回復了笑容。
要壓制她的不安,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多多與她合體歡好。女性的心非常敏感,我在交合時對她肉體所顯露的癡迷,就是肯定她的最佳表現。只遺憾,阿雪的玉戶始終緊閉不開,我唯有每一次都把慾望發洩在她的肥美肉臀中。
還好,我不覺得骯髒,也不覺得無趣,因為阿雪緊窄有力的肛菊,肥白多肉的屁股,玩起來確實別具妙處,較諸尋常美人的名器,另有一番滋味。而拋開束縛,主動尋求合體歡好的阿雪,也像是一朵盛開艷放的鮮花,越來越見嬌媚姿態,讓我常常想要把她撲倒,就地交合。
如果想要提高歡好次數,那麼周圍的人太多,就變成一種障礙了。我們的旅伴不是很多,紫羅蘭橫豎已經礙不了事,有沒有都是一樣,但是大叔和方青書兩個人的存在,就讓我感到很礙事。
但撇除這方面不談,和這兩人同行,確實很有意思。在彼此談談說說的過程中,我對方青書有了較多理解,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不壞,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有一件事情,我之前沒有機會說。不過,不管前生如何,我認為今世的作為,才是判斷一個人善惡的根據。」方青書誠懇道:「誰的前世是什麼,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也希望你們不要在意。」
在羽族因為阿雪的前世疑雲而擺出嫌棄態度時,方青書並沒有隨眾作出過分的行為,這時他也確切表明了態度。
「我很敬佩雪姑娘的義勇與堅強精神,如果可能,我希望還有這個機會與你切磋光明魔法,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所謂的切磋,就是教導,也就是阿雪當初所期盼的心願,但在她已經正式接受黑暗魔力的現在,是沒可能再轉成光明系魔法的。那天戰局裡發生的種種異變,包括大日天鏡和萬靈血珠的變化,由於難以隱瞞,加上我有許多困惑末解,所以在隱藏部分事實後,我說給茅延安與方青書知道。
方青書相當驚訝,特別是對蛇族能夠取得並製造巨神兵的事實,感到不可思議,面色凝重地表示,會著手調查此事。
「我會稟告家師,作出處理,這件事聽來確實很不尋常。」
「嗯……我對你這個人開始欣賞了,你確實和那些貴族子弟很不一樣,方字世家這一代有多少人像你一樣呢?」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特別,只不過身而為人,應該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而已,如果要說家世,法雷爾爵士不也是出自名門嗎?令尊的威名……」
「喂,不說這個,換一個話題吧。」因為那使者的關係,我的真名與身份,自然是瞞不下去,但說到家世還可以,提起那個變態的老爸,就有點讓人不愉快了,我主動轉變話題。
方青書啞然笑道:「貴族和平民,沒有那麼不同,以前我追隨茅老師學藝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隨他以平民身份,在外遊歷闖蕩,那時候,我也用過許多的化名。」
「什麼化名?全部說出來聽聽,看看是不是那麼有名。」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都是茅老師幫忙取的名字。」方青書笑道:「當初在金雀花聯邦參加天桃五輪大會,我化名方不群;在東海上隨縹緲三仙學琴,化名方別鶴;在索藍西亞學習監定兵器,化名方三桂;最難得的,就是在阿里布達的恰情閣,與當時花魁溫瑾詩歌相和時,老師堅持要我化名方世美。」
「呃……這麼豐富的閱歷,光是聽那一大串名字,我只能說,方兄你的確是卑鄙陰險、壞事作盡兼喪盡天良啊!」
「哈,你別光是說他,你自己也是當今各國之間的知名人物啊,特別是這次在南蠻這麼一鬧,身價又更高了。」茅延安在我胸口一拍,笑道:「要記住,你約翰·法雷爾可是這次顛覆南蠻四大族,搞到拜火教雞毛鴨血,還色膽包天,拐跑了萬獸尊者的兩個女人,讓他氣得親自出關來殺你的大英雄啊!」
「別提這件事了,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踏進南蠻一步了。」
想想確實是很煩。萬獸尊者不會離開南蠻,也不可能跑出來殺我,但是他的徒子徒孫可就未必,倘使被認出了身份,那從此真是永無寧日了。
當然,如果會害怕仇家,我也就不用出來混了。屈指算算,想取我性命的敵人到底有多少呢?光是一個羽虹,就足夠讓我頭痛,就更別說旁人了。
經歷數天的旅途後,我們終於要脫離南蠻,這時,方青書與我們告別。
「諸事已了,我要先趕回金雀花聯邦去,希望與諸位後會有期。」
我要趕回阿里布達王國去接新敕令,與金雀花聯邦不同路,所以不得不與這超級護身符告別,然而,在方青書向我們辭別的同時,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就顯得很奇怪。
「他要回家,我要回國,那你呢?」
「我?我是旅行畫師,那當然是繼續雲遊天下啊。」
「我管你是雲遊天下還是長埋地底,我是問你幹什麼繼續跟著我們?脫離南蠻以後,我們又不需要嚮導,你一直跟著做什麼?」
「別這麼說嘛,你們兩個人都這麼有趣,大叔捨不得離開你們啊……就算不當嚮導,我還會很多東西,大家一起結伴上路,沿途有照應,我也很多年沒去阿里布達觀光了。」
如果照我的意思,乾脆就像踹死拘一樣,把茅延安一腳踢走就成了,不過阿雪卻對這位長輩甚是依依不捨,而他也確實是有幾分能耐。所以就勉強同意,讓這位死皮賴臉的大叔與我們同行,一起前往阿里布達。
旅程中,我很是納悶,猜不透被招回王都去,究竟會任命什麼新職。
那個進獻上去的神燈,到底是什麼等級的貨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國王陛下龍心大悅,想要賞賜於我,除了進爵之外,加官似乎不太可能。
我本身是擔任軍職,位階更是已經升到萬騎長的尊位,但現在阿里布達軍部卻是有位無職,每個帶兵的實權官職,都沒有缺位,我即使立下了功績,也不可能給我委職任命,所以任我之前在兩次戰役中立下大功,也只是加我的爵位與官階,並沒有實際派軍隊給我,而是讓我以特別使者的身份,到國外去搜尋財寶。
可是無所謂,當大官並不是我的興趣所在,特別是當個手握重兵的軍官。王都裡的貴族一堆,武官見了都要低頭,沒有什麼地位與實權,如果是到外省或是邊疆,雖然威風八面,呼風喚雨,可是以我的背景,父子兩人都在國內帶兵,肯定會被盯得死死,稍為亂來立刻就會被彈劾。所以,我很滿意自己目前的處境,只要能被招回王都享福,有沒有加官晉爵都無所謂。
「咦?你真的是這麼想嗎?」當我說出自己對未來的預測,在旁邊揮舞著那柄「重」劍的大叔,很訝異地看著我。
「怎麼樣?這很奇怪嗎?又不是每個人都很喜歡當官,既然有野心勃勃的人,當然也有胸無大志的人,比起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我還寧願混吃等死,安安樂樂。」
「說得倒也是,可是與其那樣,你要不要考慮繼續你目前的工作,當個珍寶獵人算了。」茅延安道:「珍寶追跡者是男人的夢想啊,自由不羈,浪跡在高山之顛、窮絕海底、大荒天涯,與價值連城的珍寶為伍,白天接觸各種秘籍與奇珍,晚上就笑擁醇酒美人,一擲千金,有什麼工作比這更快活?我看你在南蠻混得不錯,以後辭官不幹,大可專心干珍寶獵人。」
「你吹的牛皮倒是中聽,就可惜不切實際,這種生活刀光劍影,水裡來火裡去,有什麼好的?」我搖頭道:「珍寶獵人是絕對不幹,兼差當當珍寶商人,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阿雪抱著紫羅蘭玩要,從旁邊插了一句,問道:「師父,這兩個之間有什麼差別啊?」
「不是吧?你跟我跑南蠻混了這麼久,還弄不清楚這個?」看她一臉茫然,我不得不歎氣解釋。
現今的大地諸國,從文明大國金雀花聯邦,到精靈之國索藍西亞,只要有貴族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他們彼此競誇豪奢的作風。比出入排場、比莊園規模、比嬌妻美妾、比名駒華車,貴族們努力在各個方面展現自己的財力與氣派。
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這一點無論是哪個種族,都是一樣,長期處在富裕環境,涵養數代下來的氣質與貴氣,不是普通的暴發巨富可比擬。這些出身世家的貴族富商們,既然不能直接拿出地契帳冊比闊,就只好表現在週身的一舉一動上。
這種比誇豪奢的競賽,看在尋常百性眼裡,當然是只有悲歎憤恨的份,可是有時候,這種作風也有尋常人不知道的好處。在外交場合上,一國之君往往藉著豪華的排場,向外國與臣下展示實力,成功的話,就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將一場刀兵干戈消於無形。
同樣的情形,也適用於王公大臣、地方領主、軍部重將的身上,很多人不見得喜歡奢華,但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中,除非像我那變態的老爸那樣,真是底子硬到極點,無須張揚,不然如果不擺弄排場,張揚聲勢,很容易就被人小看、排擠,甚至連下頭的人也會造反。
「嗯,可是,那樣和珍寶商人有什麼關係啊?」
「傻女人,這種比賽其實是很無聊的,你擺出一百輛豪華馬車,我就開出兩百輛;你亮出千斤黃金,我就亮出兩千斤珠寶。」我道:「可是,當有人把萬斤黃金?堆如山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誇耀,而是惹人嘲笑,人人都會訕笑說沒品味、沒智商。」
「喔,那要比什麼?」
「對啊,當單純灑金子已經沒意義,當財富已經不足以彰顯身份,又該比些什麼呢?」我引用一句珍寶商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名言,道:「世上價值最珍貴者,莫逾稀者。」
所謂的珍寶生意,涵義很廣,從礦石、香料、藥材、毛皮、藝術品,甚至是生物、死體買賣,都在範圍之內。但是大體來說,都是由一些尚未開發的大荒之地,將本國所罕見的東西運回國。
大體上來說,男孩子這種生物對夢想、冒險部有一種天生的憧憬,普通財貨不足以吸引權貴眼光,但是那些來自蠻荒秘境的珍寶,在那些足跡不離開自家豪華莊園的貴族來說,就是一等一的奢侈品,藉以向同儕誇耀。
起先是一些質地古怪的寶石、金銀,再來是以壯陽效果為主的神奇藥草,貴族們願意為了這些東西揮金如土,而後,當腦筋動得快的商人,嗅到了這股商機,從大地的蠻荒地帶,把一些之前不引人注意的東西大量運回國內,這股商潮就正式開始了。
「一些金屬、石材,被意外發現了鑄造方面的價值,引發了新的技術革命,也造成了新一批的資產家。新的兵器、法具,很快被應用到戰場上,帶來了更大的商機,間接也造成廠鑄煉兵器、法具的人才市場活躍。」我道:「當然也不乏有人挖掘古戰場遺跡,找到失落於歷史上的神兵利器,轉手賣出致富,七輩子都不愁吃穿。」
想要一步登天的人,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有。能夠一出道就擁有一柄神兵利器,或是有著異能的法器,那真是可以減少三十年奮鬥的,對於那些手裡沒有真材實料,卻不得不任軍職立功、以繼承爵位的貴族來說,這是最有利的護身符。
追逐著各種珍寶傳聞,嘗試在沙堆裡頭淘金的人,通稱為珍寶追跡者。其中,本身並不進行冒險、旅行的工作,單純是在珍寶市場裡買賣獲利的商家,被稱為珍寶商人,而實地進行冒險與挖掘工作的追跡者,則被冠上獵人的稱號。
所謂未開發的大荒之境,充滿著各種危險,像是獸人們居住的芰裡,普通人類進去就被轟殺,頂多只能在南蠻其它區域作賣賣,唯有真正有實力、武藝高強的人,才能夠全身而退,在芰裡取得珍寶。
珍寶中不乏異獸的身體組織,像是龍之魄、鳳血魂這類的異寶,如果沒有搏殺巨獸的實力,剛近身就破一腳踏扁,談什麼取得珍寶?
在目前有紀錄的各種珍寶排行中,最頂級的那一部份,不是高度危險,就是虛渺不實,並非單純靠交易就能構得,也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那些心思細密,又有通天本領的珍寶獵人,才有辦法曠日費時地追尋。當然只要一轉手,賺到的鉅富,也是難以想像,所以全大地的頂尖富豪中,就有人是以珍寶獵人為業。
「好……好浪漫的感覺喔。」阿雪喜道:「師父,我們再去尋寶吧,這次就回阿里布達去尋寶好嗎?」
茅延安點頭道:「年輕人應該有點志氣才對啊,幹這一行的前景光明啊,知道嗎?萬獸武尊沒成名時幹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聽說就連黑龍王也是挖掘到海盜的大寶藏,才建立黑龍會的,幾個很有名的大魔導師,都曾經花過一段時間尋寶來進行修業喔。」
這我倒是知道,幾所大規模的魔導學院,都有要求學生在結業離校後,進行類似修業,以一年為期,交出一個C級以上的珍寶,作為取得畢業證明的憑證,只是大部分的學生都不願意冒險找珍寶,而是打工賺錢從珍寶市場買來交差。
「我自問沒這種本事,也沒強大的武功,當珍寶獵人一定穩死的。」我搖頭道:「搞清楚,我們這次能夠生離芰裡,是靠旁邊的護身符夠強,還有大叔你的石頭帽,並不是真本事,別被勝利給沖昏頭了。」
「別人說這話可以,你說我就不能苟同了。」茅延安道:「雖然萬獸尊者、黑龍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在近五百年的歷史上,最具傳奇性的珍寶獵人卻另有其人。」
「哦?什麼人那麼猖狂啊?」
「就是你……的爺爺,蘭特·法雷爾。」
如果不是大叔提起,我還真是忘記了,爺爺年輕時遊歷大地,進行武道修業,確實幹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
我的變態老爸,練的是家傳武學,位列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之一,身為他老子的蘭特爺爺,武功自然也是驚世駭俗。更拽的是,他生對了時代,那時候大地上沒有什麼高手,在缺乏同級數競爭者的優勢下,有二十年的時間,他是世所公認的天下無敵。
只是,比起他的武功,蘭特爺爺的風流之名更是流傳後世。號稱「天下第一種馬」,蘭特爺爺的冒險生涯多采多姿,和旅程中所接觸到的每個美人,都有過一夜至數夜不等的情緣,對像複雜到在他出道的十多年後,開始在每夜醒來時懊惱不已,因為枕畔那個有些眼熟的小美人,其母曾在多年前與他有過一夕之緣。
與之糜爛的性生活成正比,據說蘭特爺爺當時所取得的珍寶與財富,足以讓現今任何一國王室眼紅如熾,不過,歷代法雷爾家的主人,都不怎麼為後代子孫著想,爺爺的財產,在他的冒險生涯中揮霍殆盡;價值連城的珍寶,往往就隨手送給被他奪走處子元紅的美人。
黑龍王在連續找到十多個海盜寶藏後,富有到可以成立政權,蘭特爺爺如果有心,大概也可以弄個中小規模的國家出來,那我今天也就是王子殿下了,不過,我們家的人實在是……
「不提這種鳥事了,認清事實吧,我們這邊又沒有絕世武者,也沒有大魔導師,拿什麼實力去和人家競爭?」
「你不行,我不行,阿雪小姑娘可以啊,我看她很有魔法方面的天份,好好修練一下,一定大有可為。」茅延安道:「我們組成一個尋寶三人行,以我的機智與閱歷、你的幸運和無恥,加上阿雪小姑娘的魔法,準能人發利市的。」
「喂,大叔,為什麼機智與閱歷歸你,幸運和無恥就算在我頭上?」
口中這樣辯駁著,我卻不能不開始想,拿阿雪當戰鬥主力的可能性。畢竟,黑暗魔法偏重攻擊性與殺傷力,倘使阿雪肯好好修練,弄點成績出來,確實是一面很可靠的護身符。
與巨神兵的那場大戰,黑洞天鏡連娜塔莎這樣的巫法高手都吸吞進去,如果能當作必殺招數來使用,威力一定很驚人。就是不曉得,黑洞天鏡的出現,究竟只是一個偶然的奇跡,還是阿雪造成的效果?而另外一個問題是,那天黑洞消失之後,就再也沒看過大日天鏡,這面上古神器又到哪裡去了呢?
暫時沒有答案,我轉而思考,該怎麼樣教導阿雪修練黑魔法。我本身的能力不足,又不能讓她去某王國的魔導學院拜師學習,幸好血魘秘錄裡頭有記載一些東西,只要找個中等規模的城鎮,買一些入門用的書籍、法杖、道具,應該可以先自行修練幾個粗淺的法術。
我們沿著山道,緩緩而行,途中忽然遇到大霧,不辨東西,難以前進。
「啊,原來是這裡……算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呢。」
茅延安好像認出了地方,最後好不容易靠著他的帶路、紫羅蘭的火焰照明,在中午以前進入了一個城鎮。山路崎嶇,內中藏著不少危機,在霧氣散去之前,我不想冒險前進,阿雪和茅延安找客店休息,我則前往商店,補充所需的物資。這個小鎮的規模不大,專門供旅人採購的商店裡,東西是還算不少,弓箭、匕首、毛毯、銅鍋、水壺,都算滿齊全的,也有特別的乾肉與小麥粉,可是,卻沒有我想為阿雪買的東西。
雖然說課本裡頭說,上天為了恐懼魔法師的力量,特別對生物下了限制,使得魔法師每次施放咒文之後,那個咒語就會從腦裡移除,必須重新背誦記憶,才能再次使用。然而,第五級以上的優秀術者,卻能夠憑著體內的魔力共鳴,使用魔法,咒語也可以自己編寫,不用拘泥於刻板的固定形式。
阿雪的魔力若是完全發揮,就是第七級境界,施放的咒語只要照基本原則去隨意編寫就行了,無奈她如今腦裡空空,徒有強大魔力,卻不懂得使用的法則,只好讓她學那些初學魔法的稚齡孩童一樣,買本入門的咒語書,從頭研究起。
小鎮距離南蠻不遠,資訊缺乏,魔法的相關書籍很少,商店裡頭也沒有賣什麼看起來比較稱頭的魔杖,在皺著眉頭選購了幾本咒語書後,我警覺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手邊的財源快不夠了。
本來我就不是什麼有錢人,在攻破馬丁列斯要塞時的所得,全都被龍女姊姊拿去當贊助軍費;在娜麗維亞貪汙的金錢,阿巫拿走一半,剩下的部分,幾乎全消耗在這一年來於南蠻的種種花用。
早期花錢所買到的珍寶,大部分都是沒價值的假貨,當作交了學費,後來雖然買到一些不錯的東西,但都送回阿里布達交差,讓國王陛下解除我的流放令,現在我終於被招回去述職,但是身邊錢財也所剩無幾了。
(媽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要想法子找點發財門路才行……)
這裡距離南蠻地界不遠,還是有一些其它地方所沒有生產的藥材、礦物,如果低價採購一些,或許有賺頭。這時,商店的老闆告訴我一個壞消息,這陣霧氣是當地有名的特產,一旦起霧了,短時間之內是散不去的,不過,距離此不遠的一個霧谷村,是珍寶商人常常造訪的所在,有空不妨一遊,或許會有我所需要的東西。
帶著這個消息,我回去找兩名同伴,在進入旅店的時候,我和幾個男人錯身而過。他們身上配劍,步履輕捷,顯然身有武藝,衣著上也不像是本地人,其中三個人還穿著象徵神宮身份的長袍,肩頭印著光之神宮的徽印,是得到慈航靜殿認可的見習神官。有點錯愕,我進入旅店,一句話都還沒說,阿雪和大叔就告訴我一件怪事。
「賢侄,賢侄啊。」
「大叔,不要亂叫,誰是你的賢侄啊?」
「不要在意這種小問題嘛,我和雪丫頭剛才聽到很有趣的事情喔。」茅延安朝離去的那幾人指了指,道:「看不出來啊,那幾個傢夥瞧來人模人樣的,卻儘是在討論一些卑鄙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嗯,說得好,就像某人一樣,看上去一表人才,可是不但會偷看女孩子洗澡、畫春宮畫做紀念;危急時候丟下朋友自己開溜,還懂得七孔流血裝死,我也常常覺得這種人真是不可貌相。」
「賢侄啊,根據慈航靜殿的聖典記載,生前猛找機會諷刺人的刻薄鬼,死後會下地獄被拔舌頭的喔。」
「你不知道我不信邪教的嗎?」
即使拿天底下最鋒銳的利器,我想也沒辦法黥穿大叔的厚臉皮吧,口舌之爭不用太多,在短短幾句交鋒後,我問起了剛才那一夥人談的東西。
阿雪的解釋不是很清楚,但大略也聽得懂。距離這裡不遠處有個小村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騷動一次,據說是有凶物作祟,難以驅除,一直想要外聘強力的魔導師來驅邪,剛才那夥人得知這消息,打算前往該處,假意幫忙驅邪,獅子大開口,若是失敗,拿了錢就跑。
「打著慈航靜殿的旗號去驅鬼,大概滿有說服性的吧,那裡以前有礦坑,有矮人居住,打造的器物滿值錢的,採集的礦石中,或許有貴重金屬,搶劫一次就可以大賺一票。」
「你說得沒錯,不過,那穿著光之神宮神官服色的三個人,自稱是什麼淨念禪會的人喔。」
「淨念禪會?」茅延安和阿雪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聽見那三名見習神官向同夥說起,他們淨念禪會近幾年要鴻圖大展,經費是越多越好,如果今天立此功績,對往後的升級大有好處。
「淨念禪會?這是什麼東西?大叔你聽過嗎?」
茅延安搖頭,顯示他和我一樣,從來不曾聽過這個一聽就覺得像是「慈航靜殿」姊妹組織的東西。只是,為何光之神宮的弟子,會另外加入別的教派?這件事情就很讓人不解了。況且……鴻圖大展這四個字,一聽就覺得與某些陰謀有關,假使方青書還在,問題或許就有答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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